鹤田镜掐断电话, 没在管对面叨扰着的色厉内荏,眼眸燃着冷冰冰的火,唇角含着几分嘲讽和轻蔑。
这个什么乔贝森真是又蠢又坏,在对付自己人的时候下黑心狠手那叫一个机灵麻利,仗着地位舞弄权势。然而日常的骄傲自满、以及对下属的超高掌控欲,又会让他眼高手低、说话享无遮拦。
鹤田镜进行通话录音的目的,正是打算记录下那些露出对方自私冷血破绽的话语,综合以后的再调查,进行夸大的某种揭露和矛盾激化——对付这种人,就要剥夺走他最重视的东西。
既然这个乔贝森如此重视业绩,那就让他受尽舆论风波、灰溜溜地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滚到他原本就该待的阴暗水沟!
鹤田镜神情冷淡。
拿风纪组那一套过来、最适合乔贝森。他们擅长的不就是罗列罪状、编织罪名吗? 问完话后安个理由说背叛然后秘密处决、亦或者是利用敌人来一套双簧事后再掉几滴虚伪的眼泪.这些套路都十分熟悉了。鹤田镜当然也知晓如何操作。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最为公平和嘲讽。
届时,等乔贝森滚下去,是否会有某些报复的人寻踪而去、再发生些什么……那就很有意思了。说不定自己也会再多掺一脚?
鹤田镜轻笑一声。他本就不是多么纯善的人,有仇必报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至于对面会不会狠起来咬自己一口、揭露卧底身份——鹤田镜并不担心。通话中他并未透露什么立场,所言也全程跟着自我而走。
他不害怕对方公布自己的FBI档案。毕竟,这种东西忽然拿出来、有没有人信还不一定。更何况、鹤田镜早已让今井桐安也拟作出自己和其他组织成员的伪造MI6档案和其他机构档案,这些档案纷杂放出,就会更让人觉得是一批有针对性的嫁祸和扣帽子!
心中思绪翻转几番,鹤田镜准备推出这个号码,收回手机。
然而、恰在此时,邮箱里再度多出一封信——来自赤井秀一。
【这并不是一封工作邮件。抱歉打搅您,兰谬尔前辈。】
鹤田镜略微挑眉,他垂下眼眸,眼中倒映着这片文字。
【大概是向您请教。过去遇到两难境地,我一直都是循着理性分析走。只是、现在经历愈多。许多事情越复杂,似乎不能仅凭简单的分析而决定。
……您通常会怎么做呢,前辈?】
表面之后真正潜藏的问题是什么?赤井心中又在想什么呢?鹤田镜并不能准确猜出,但是他能够感受到自家后辈文字中的某种心境纠结—但却是自我思维的纠缠和斗争。
因为这种问题,通常在从心里袒露而出时,提问者心中便有了自己所倾向的答案。
鹤田镜知道,自家后辈并非是会因为外人一两句话而改变自我的人,他一定是心中早已有了一个明确的倾向。
鹤田镜不知道赤井秀一的选择。
但他想。无论是怎样的结局,他都坦然接受。
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白雪落满肩头,渗透的凉意逐渐麻痹隐隐作痛的伤口。鹤田镜拂去肩身上的雪,眉眼略微弯起,修长的指间跃动着、最终回复了一句∶
【【做你认为无悔的选择。】
———是【无悔】。不是非黑即白的【正确】。
顺着自己的心走吧,未来王牌。
鹤田镜望向远方,大雪萧飒、白茫茫的一片笼罩天际与大地,他笑了下,想∶让我看看你无悔的选择。
灯火通明的会所里热闹非凡,头顶的玻璃吊灯美丽昂贵,西装革履、华美礼袍的男男女女举杯畅饮,把酒言欢。一切都是那样梦幻,而危险正潜藏于这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中。
突兀地、原本和谐的场景被一阵盘碟摔碎、座椅翻倒的声音打乱!
只见会所最前方,两方派系的人站立而起、彼此目光含着警惕和审视!周围陷入一片骚动, 不知道这两方怎么突然起了争执。
…你们什么意思?"
"这话该我们才对吧。"
原本的欢愉气氛顿时被这尖锐的对峙之矛所撕裂!
无人注意的宴会一角,一名银发青年将黑假发连带服务员衣服打包藏起——这些都是这栋楼里摸到的,鹤田镜利用身上的便携式易容小道具来了个简单调整。
他向后瞥了眼,满意地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