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奕轻张张嘴,在眼睛泛白的时候,只是喃喃:“给我粉,给我粉!”
……
另一边市中心医院的高级病房里。
黎非凡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会诊的几个医生看过之后都摇头表示看不出问题。
“二爷。”其中一个医生上前对一直站在旁边的高大男人开口说:“黎先生的身体检查下来其实并没有什么严重情况,他之前心悸的问题因为调养得当也没有加重趋势,这次直接痛到晕倒,这……”
“查不到原因对吗?”霍韫启看着病床上的人问。
医生点点头,表情为难。
作为医生对病人的情况束手无策是他们的失职,而且面对的又是霍家的霍二爷,医生难免觉得羞愧和尴尬。
但是让医生意外的是,霍韫启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很平静。
他最后只是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们上了镇痛药。”医生说:“差不多早上七八点能醒。”
“知道了,你们先出去吧。”
黎非凡这次是真的全然听不见周围的动静的,他也不像以前那种半梦半醒的状态,这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只是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霍韫启抱着挂站在一艘船沿上。
豆大的雨滴砸在脸上砸得生疼,头顶乌云密布,脚下巨浪翻滚。
两个人的重量全放在了霍韫启挂在船沿的那只手上,黎非凡湿淋淋抬头,看见他胳膊上的血被雨水冲得一直蜿蜒而下,他身上更全都是血,看不出伤在哪里。
黎非凡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是能感觉到霍韫启在自己耳边一直说:“再撑一下,不会有事的。”
后来又轻笑,“乖,我没事。”
黎非凡想骂他说放屁,出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
但满目四望,看不到岸的绝望如此真实。
黎非凡开始挣扎,想让他放开自己。
但是眨眼间,黎非凡发现自己站在了玉京园的院子里。
春日里风光大好,院子里那几株海棠开得正盛。
垂垂老矣的福叔拄着拐杖从门口进来,看见他,开口说:“黎先生,最近那么忙就别出门了,趁着机会多休息两天才是。”
黎非凡正惊讶想说福叔怎么这么老了。
结果他听见自己说:“没事,习惯了,也不觉得辛苦。”
“哪能不辛苦。”福叔叹气:“二爷走了这几年,多亏了你帮着小七爷撑住了霍家,一年到头没有一天闲下来过。”
这是时候黎非凡才发现这玉京园是变了的。
明明和他熟悉的样子一样,花草正茂,曲廊如新。
但是又不一样。
故人老了,人不如旧,连玉京园的风都透着冷清和寂寥。
黎非凡一步一步往前,他走过熟悉的小路,跨过院子的门槛,最终走到了一扇木门之前。
门一推开,他曾经在老宅旧址祠堂里看见的每一块霍家牌位都能在这里找到,他熟练地跨过门,走上前,拿起一炷香点燃。
插进香火灰的时候,黎非凡在霍家年轻一辈的牌位上看见了一块新的。
也只有那唯独的一块。
是霍韫启的。
黎非凡听见自己很平静说:“最近都比较忙。”
“集团运转很顺利,我都不知道你原来私下底给了我那么多股份,不过我今年都交给霍七了。”
“你母亲最近身体不大好了,但问题不大,也在吃药。”
“……”
黎非凡在自己一句句絮叨里,觉得恍惚不已。
他想,霍韫启死了?他一个主角他怎么会死呢?
自己是在做梦吧?
生出这种荒诞念头的时候,黎非凡刚好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然后他猛地睁眼醒过来。
眼前的霍韫启眉头紧锁,凑得很近,正伸手擦过他的眼角,开口说:“怎么哭了?”
“霍韫启?”黎非凡怀疑开口。
出声之后才发现自己声音并不大,低得都要听不见了。
霍韫启的手还放在他的脸侧边,低声,“嗯。”应了一声。
又问:“做什么梦了?”
黎非凡顿时想起来什么,厉声:“你是不是给我转股份了?”
霍韫启明显愣了一下,意外:“梦见这个了?”
黎非凡蹭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在霍韫启想要阻止他,让他别起得这么猛的动作里,他拎起枕头砸过去。
“梦见老子继承了你全部遗产!”
“还为你霍家累死累活!”
“收回去!滚!不要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