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问题来了,琴酒看上去似乎很忠诚于组织,想要带跑他似乎有点难度。
那么他该怎么办?
辻本涉人合上了资料,手指烦闷不安地抓乱了自己的发尾。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因为长期使用葡萄糖进行营养补充,此刻他的胃部也相当难受。
他需要调养身体,将状态恢复到最佳的时刻再来思考其他的问题。
“走了。”
大概收拾好了相关资料后,琴酒看向了坐在一旁安静的辻本涉人。这大概是有史以来对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面对自己时最安静的时刻,他沉着脸,安静地翻着自己的资料,脸上的表情有些低落。
“好。”辻本涉人站了起来,又想了一会,继续问道:
“我住在哪里?是和你一起吗?”
“嗯。”
“我肚子饿了。”
“……我带去你附近吃饭。”
“接下来组织有任务要交代给我们吗?”
“嗯。”
这么快??他都还没来得及养好身体就逼着他继续??这是什么死线任务吗??
辻本涉人心中的困惑更多了,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困惑,很乖巧地跟了上去。
银发的青年似乎精神状态不太好,就连午饭也没能吃进去多少。前去见BOSS的路上也一直在犯困,甚至直接依靠在后车位上睡着了。
药剂会对他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也只是暂时的。
唯一的惊喜是他的耳疾治好了,这样一来辻本涉人的任务过程也会轻松很多。
“他醒过来了么?”
片刻之后,通讯器里传来了BOSS的声音。
“醒了,精神状态很差。当然,您要现在见他也不是不行。”琴酒低声道。
“当然要现在。这次的任务可没什么时间让他休息。”BOSS的声音颇为嘲讽,
“那场拍卖会会在三天后的夜晚进行。你们此时此刻所在的地方恰好是目的地。我已经提前在密屋了,让他自己进去,我会等着他。”
“我相信你,琴酒。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将他调/教成听话的工具吧?”
……
不,完全做不到,甚至看上去更野了。
琴酒当然没把这句话说出去,他只是轻瞥了一眼浅眠的辻本涉人,放下了被挂断的电话。
“Gimlet。”
“……嗯?”
被惊醒的银发青年睁开了双眼,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
“BOSS要见你。你自己去见他。”
琴酒将一张门卡丢给了对方,漫不经心道,
“你只需要听从BOSS的命令就足够了。将这个递给酒保,他会带你去见BOSS。”
“你不和我一起去?”辻本涉人看向他。
“BOSS要求单独见你一人。”
大概是不放心辻本涉人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了,想要再一次试探吧?
倒也很符合那位先生的性格。
“我的车停在外面。”意思是他会等着辻本涉人出来。
“好,我明白了。”
辻本涉人不再多问,他伸手推开了车门,半晌后又把车门关上,向前探了过去,
“对了,在那之前,你可以给我一把枪吗?”
琴酒:“……”
琴酒:“你要枪干什么??”
“BOSS说过不能带枪吗?”辻本涉人好奇道。
“没有。”
“那就行了。”
辻本涉人靠近了些,在琴酒的耳畔低声道,
“没有兄长在身边会很不安。可以的话能给我一把枪吗?我保证不会做什么。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又是试探。
他虽然信任自己,但是却不相信自己会真的信任他,才会反复不安地确认他的态度吧?
这种感觉还挺新颖的。
“你要的话就给你好了。”
似乎对于辻本涉人所说的话感到有些好笑,琴酒还是将腰间的伯/莱/塔递给了他,
“不要想一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我怎么会违抗兄长的命令呢。”银发青年温和地笑了笑,
“毕竟你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啊。”
“……”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莫名让琴酒打了个寒颤。
好吧,他果然还是不太习惯这家伙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也可能是他主观性地认为是阴阳怪气了。
辻本涉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将琴酒的伯/莱/塔扣在腰间专门放枪的扣带上——在这一过程中他也发觉自己似乎对于是使用枪支也有着肌肉记忆,看来自己以前应该是经常用枪的。
完蛋了……他好像真的有可能就是不法分子啊,难道说他日后要是跑路只能带琴酒去意大利混/黑了?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感觉有点酷。
离开了保时捷的辻本涉人立刻变幻了表情,眉眼间宛若结了冰霜,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
BOSS约他见面的地方在一座偏僻的酒吧,这里的气氛让他很不舒服,不少看上去不三不四的人也聚集在这里,喝着低劣的啤酒,讲着低俗的笑话,莫名刺耳。
辻本涉人面不改色地走到吧台前,将自己的卡递给了酒保。
后者则看了一眼,随后礼貌性地鞠了一躬,微笑着表示示意他上前。
要见BOSS了!
辻本涉人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唯一的信息来源就是那位BOSS先生,他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底,他很讨厌这种被控制的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进去就给那位BOSS先生来一枪。
可惜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BOSS没有拒绝让他携带枪/支,也就是说,他有充足的能力让辻本涉人杀不死他。
是替身?或者可能对方有自信能够制服自己。总而言之,辻本涉人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动手,而他也不可能这么随随便便杀死BOSS。
不过有一点他倒是没有说话,他确实需要一些心理支撑,比如说一把枪,或许能让他稍微没那么不安。
“您自己进去吧,接下来的地方不是我有权限能够进入的。”
酒保先生在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辻本涉人最后看了他一眼,终于还是转身向里面走去。
下场的黑色走廊每一一点灯光,但是地面上的路倒是颇为平坦,等到他终于来到哪扇门前,辻本涉人才伸手推开了那扇每一上锁的门。
“你终于来了,Gimlet。”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辻本涉人看向了眼前比自己稍微高一些的男人,缓缓停下了脚步。
抵触感。
这是辻本涉人的第一反应,他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这样微小的动作也被对方捕捉到了。
“不用担心,亲爱的Gimlet先生。你是我心爱的部下,我不会对你做些什么的。”
那位身形看上去似乎很年轻的男人彬彬有礼道,但是他的言语却愈加让辻本涉人感到极为不适。
“……BOSS。”
几乎是从喉咙里将这个词挤出来的,辻本涉人极为不情愿地开口了。
于是他很明显地感受到对方更为愉快的心情。
“很好,我非常欣赏这样的你,也只有这样的你能够让我安心。”
男人一步步逼近,他似乎在挑战辻本涉人的忍耐下限,而辻本涉人也一步步地向后走去,直到他的脊背完全贴上了那扇门。
该死。
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压迫力,这附近潜伏的杀手绝对不少,他要是敢先一步动手,绝对会被达成筛子。
然而即便清楚这一点,辻本涉人还是紧紧地将手指扣在枪托上,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将伯.莱.塔怼在他的头上。
“别那么紧张,Gimlet。为了表达信任,你是否可以将你的手从枪托上放下来?”
不等辻本涉人反应过来,BOSS便先一步抓住了他的手,直接向着门板压去,而辻本涉人也几乎条件反射地抽出了对方腰间的短刀,瞬间抵押在了对方的脖颈附近。
他感受到空气瞬间绷紧了。
“不要动手,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BOSS轻轻地说了这么一句。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是辻本涉人也能够感受到那张面具后颇为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真的杀了他。
“别害怕,你一直在发抖啊,Gimlet。”
男人调笑着说着,终于还是松开了辻本涉人的手,后者也终于摆脱了禁锢,冷汗从额角滴落了下来。
这幅警惕的表情倒不像是在作假。
如果他没有失去记忆,肯定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毕竟那个男人一直以来都是极为自我的性格。
他没有后顾之忧,以辻本涉人的尊严来说,他也不可能屈服于他,哪怕是演戏。
除非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讨厌你。”
银发的男人压低了声音,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没事,我不需要你的亲昵,我只需要你听从我的命令就可以了。”
BOSS依旧是衣服彬彬有礼的样子,让辻本涉人很有对着他的脸来几枪的冲动。
他清楚自己在气势上已经输了。对方将他的性格拿捏的很好,恐怕在失忆前也相当了解自己。
恶心的简直要吐了。
“这一次的任务,我要求你替我取到一颗宝石。而这颗宝石名为[灾厄],将会在三天后的洛杉矶地下拍卖会进行,琴酒会告知你任务的具体内容。“
BOSS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只是打量着他的目光依旧没有停下,
“Gimlet,你是最完美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对吧?”
“……是。”
在宛若针扎的目光下,辻本涉人还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回话。
正如BOSS所说,他必须完成这次任务。
但是在那之后,他一定会让眼前的男人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