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病房隔绝效果极好, 不仅隔绝了令人不适的消水味,也隔绝了警方兵荒马乱的善后响动。
浅间弥祢躺在病床上,左手扎针连着吊瓶,因冰凉的药液输入体内, 嘴唇泛着淡紫色。
诸星大坐在病床边, 低头削水果。薄薄的小刀转动, 苹果皮像花一样堆在一起。
“要兔子苹果。”病号小姐提出要求。
“医生要求24h内禁食。”诸星大在削好的苹果上咬一口, 面无表情地说,“所以没有兔子,也没有苹果。”
生病的人十分情绪化,不满的瘪嘴:“可我现在好饿。”
诸星大表现得无动于衷:“请谨遵医嘱, 埃斯维因。你不想再进一次手术室吧。”
浅间弥祢据理力争:“我刚才没进手术室, 我的胃只是历史遗留问题,我现在很好。”
诸星大看一眼她, 说:“我去请教一下护士, 你这种情况能吃什么。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照顾你了,乖一点。”
浅间弥祢在他身后表情迷茫:嗯?最后一次?
离开病房后,诸星大没有直接去找护士, 而是站在楼梯拐角的窗户旁,看警方在医院主建筑里进进出出。
虽然并不想在日本警方视线内留痕,但当时浅间弥祢情况危急, 诸星大只能先将她送往最近的警察医院。
根据他的推理, 爆炸犯选择警察医院安装火乍弹, 是为了挑衅并报复日本警方,这种犯罪活动必然会有犯罪预告。且爆炸犯身份所限, 注定不能进出隶属警方的机密病房。
所以, 他只要将人送入警察厅的秘密高级病房, 并在火乍弹爆炸时间前撤出,就不会对埃斯维因的安全造成影响。
不过没想到日本警方还挺能干,爆处组的人还没到,爆火乍物就基本被清除干净了。
手机振动,诸星大盯着窗外接通电话。
“诸星大你现在在哪儿?”安室透的声音情绪恶劣,“埃斯维因被你送到哪里去了?!”
“我们现在在医院。”诸星大说,“埃斯维因的胃病犯了,医生要求住院休养。”
安室透提高声音:“什么?!你这家伙怎么照顾人的?”
诸星大说:“冷静点,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埃斯维因的身体。”以及组织之后肯定会有的发难。
安室透冷笑:“没用的家伙,果然指望不上你。告诉我地址,我们马上过去。”电话干脆利落被撂断。
“发生了什么意外?”绿川光担忧地问。
“埃斯维因犯胃病住院了。”安室透没好气地说,“你准备的感冒药看来用不上了,倒是胃药该多准备些。”
“他们在哪家医院?”
安室透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面无表情地说:“东京警察医院。”
绿川光温和的笑容一滞:哈?
掌握生死的上司因为他们照顾不利生病住院,就是龙潭虎穴他们也得闯,更别说只是区区警察医院。
安室透按压鼻梁,长呼一口气,让绿川光不要惊动他在警视厅的上线,自己通过紧急渠道和警察厅联络人取得联系。
电话告知完情况,联络人比安室透更焦虑。
“安室先生,刚刚得到警视厅消息,两年前逃逸的爆炸犯在警察医院安装了不明数目的爆火乍物,经仓机关初步排查,火乍弹分布在门诊内。目前,爆处组尚未抵达,警视厅搜查一课正在维持局面。”
“……”
什么是屋漏偏遭连雨天,什么是祸不单行,什么是倒霉,说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
安抚完焦急地联络人,安室透挂断电话,走出电话亭,抬头就看到绿川光遍布裂痕的笑容。
班长伊达航一毕业就分配到警视厅搜查一课,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那两个家伙当初明明是去了爆处组,不知道为什么,昨天也出现在搜查一课的办公室。
昨天绞尽脑汁,左闪右避,不想碰见昔日同学。
现在,因为突发情况,他们鬼冢班的五人居然依然避不开在医院聚齐。
见鬼的意外。
两人面面相觑,苦笑一声驱车前往警察医院。
安室透为谨慎起见,将车子停在警察医院两条街外的停车点,和绿川光分头步行前往。
下车前,绿川光从储物箱翻出两个棒球帽,一个戴在自己脑袋上,一个反手扣在发小头上。
“带上吧,多少遮掩一下显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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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川光沉吟着说:“萩原一向胆大心细,松田推理能力不差,他们估计已经推测出我们的处境了,说不定还会帮忙调开班长。待会儿只要躲着点走,我们暴露的可能性不大。”
“希望一切如你所说。”安室透推门下车,闪入茫茫人海。
可惜,天不遂人愿。
安室透死鱼眼瞪着面前的卷毛墨镜警官,心想:我的运气果然不太好。
“哟,来干什么的?”只听青年警官阴阳怪气地说。“这里是非对外开放区,你这家伙鬼鬼祟祟想干嘛?”
条件反射的,安室透血压骤然升高,但危机当头,他强行平心静气:“警官好,我来医院探病。”
“探病?”松田阵平摆开恶人脸,绕着安室透上下打量着说道,“我怎么觉得你是犯罪分子呢?证件拿出来。”
安室透:硬了,拳头硬了。
他忍气吞声从胸前口袋里掏出驾驶证,松田阵平一把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