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找到了关键线索?”
工藤新一眼神锐利起来。
“什么关键线索?”伊达航神情严肃。
工藤新一蹲下.身,示意伊达航也一起蹲身下来。
他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带上了一副一次性的塑胶手套,伸出一根手指,虚点在倒在地上的那名女性后颈的某个部位:
“看这里。”
伊达航凝神看去,发现在工藤新一所指的位置,有一个十分细小、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的,针扎状的伤口。
“这是……”
“死者是被人用毒针刺中后颈,毒发后身亡。”工藤新一自信满满地说出了自己的推理。
“这里是水上乐园,死者被发现的第一时间,我就拜托了我的朋友去找负责人封锁了整个游乐区。”
——也就是说,从死者被发现死亡到现在,所有游客和工作人员都没有机会离开游乐区。
如果凶手没有心大到将“凶器”随意丢弃……
“凶器还被藏在凶手身上?”伊达航眯起眼睛。
“我们只能这么希望。”工藤新一夸张地叹了口气,“但事实上,正因为这里是水上乐园,将一根如此细小的针随便扔进哪个水池,很快就会找不到了吧?”
“不,没那么容易。”
伊达航否定道。
大家进入水上乐园的时候,即使是女士,也很少会随身携带背包。
穿着相对清凉的情况下,身上允许藏匿东西的地方本就不多。
像这种细针类的凶器,尤其上面还涂了毒,为了避免误伤自己,凶手一定会另有容器盛装这一凶器……
“换言之,就算凶手能将毒针随意丢弃,可盛装毒针的容器想要不引人注意地‘随手’扔掉,可没那么容易。”
尤其这里是餐饮休闲区,距离水池区有一段距离,在死者被发现后引起的那一阵骚乱之中,想要远离这片动荡之地或许很正常,但没有人会在远离之后,立刻选择跑去水池区——谁会在发现死人之后第一反应是去玩水啊?这样的行动未免也太刻意了,让人一看就会猜到是要去水池区丢弃什么东西。
凶手大概率不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所以——
“无论容器还是那根毒针,有很大可能仍然在凶手身上。”
伊达航将本就放得很低的声音再次压低了几分。
“很好,发现了很不错的线索嘛,工藤君。”
“那……”工藤新一眼含期待。
“不行。”伊达航板起脸,“虽然很感谢你的积极配合,但作为一般市民,尤其还是未成年的一般市民……”
“可我是案发时的目击者之一哦。”工藤新一突然打断了伊达航的发言。
他眨着眼睛,笑容狡黠:
“在这位女士倒下的瞬间,我就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我和我的另外两个同伴都可以作证。”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的某两个人身上:
“对吧?夏油君?五条君?”
阿纲循声望去,就见夏油杰和五条悟正并肩站在靠近乐园出口的位置,显然无论是去通知负责人要求他对游乐区进行及时封锁,还是和工藤新一一起目睹了命案的发生瞬间,和他一起成为了凶案现场目击者的“同伴”,指的都是这两个人。
不难理解这两人为什么会愿意配合工藤新一的行动。
夏油杰就不说了,他这人天性中就带着某种正义感和对他人的无偿悲悯——阿纲总觉得他和工藤新一应该还挺合得来的。
至于五条悟,这家伙完全就是一只被勾起了好奇心和兴趣的大猫,那双被全黑墨镜遮挡着的苍天之瞳此刻说不定正闪着兴味盎然的光,观察着作为侦探的工藤新一能够做到什么地步……
果然,阿纲就见这两人在工藤新一开口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对他的这一说法表示全然支持。
伊达航看看工藤新一,又看看这两个虽然身材高大,但看脸的话,和工藤新一年纪差不多的少年,无奈叹了口气。
“听好了,我只承认你们目击者的身份。想作为侦探参与进案件调查,恐怕你需要说服的人,不只是我一个哦。”
伊达航低声说。
工藤新一眼睛闪闪发亮,就差高呼一声“好耶!”了。
“您放心,”他同样压低声音保证,“我会努力说服目暮警部的。”
旁边凭借惊人耳力听清楚了他们全部对话内容的阿纲:???
伊达警官!你在干什么啊伊达警官!!
忘记你当初是怎么警告新一和他的了吗?!
不,明明你刚刚还在严词拒绝新一参与案件调查的吧!
不能因为他发现了关键线索就这么快倒戈啊!
还是说,这是柯学世界警察的宿命?
就连伊达航这样坚守原则的硬汉也无法违背?
阿纲正处于大震撼之中,就听见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从入口处传来。
很快,目暮警部那穿着标志性风衣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入口的地方。
和他一起过来的是佐藤美和子和白鸟任三郎。
警方的人马一到,自然立刻从水上乐园工作人员们手中接管了案发现场。
而当工藤新一自信满满地过去和目暮警部进行交涉的时候,早已经注意到阿纲到来的夏油杰和五条悟也悄咪咪摸到了阿纲身边。
“杰,悟,怎么回事?”阿纲压低声音和这两个五感敏锐的咒术师公然咬耳朵,“你们真的和新一一起,目击了案发当时的情景吗?”
“也不算完全的目击。”五条悟摸着下巴,“你看,这里是甜品区对吧?我当时是拉着杰在那边,”他抬手指了个稍远一点的位置,“我们是在那边选甜品的。你家这位小侦探为了不引起我们的警觉,倒是挑了这里作为观察点,离死者比我们更近……”
——等等?
怎么听五条悟这意思,好像工藤新一是在跟踪他和夏油杰一样……?
“跟踪倒不至于。”夏油杰无奈地斜了五条悟一眼,“工藤君应该是对悟有点好奇,对老师……也有点好奇,所以看到我们在附近,就想过来和我们一起,顺便通过观察来推断出点什么吧……”
结果还不等工藤新一接近他们,距离他更近的地方,就发生了一起命案……
“说起来,我见过不少咒灵杀.人,诅咒师杀.人的情况也很常见。”
五条悟摸着下巴。
“不过诅咒师杀.人大多也是通过术式。”
所以,这或许还是他第一次遇到普通人杀死普通人的情况。
“怎么说呢,让人有点烦躁。”
虽然这句评价听上去有些事不关已,甚至好像还有点轻飘飘、不将人命放在眼里的意思。
但阿纲知道五条悟并不是这个意思。
——否则他就不会说自己烦躁了。
正因为在意,所以才会烦躁。
只是对五条悟来说,也只是这种程度的在意而已。
他见惯了死亡,虽不至于对此麻木,但想要他表现出过度的震惊或者愤怒,也的确有点难为他了。
“悟你有看到什么吗?”阿纲问。
五条悟摇头。
“我说过吧?因为这里几乎是位于那片咒力真空地带的中心区域,受到的影响比边缘区域要大得多。”
其中最大的影响之一,就是普通人在这个环境下,周身散逸出的咒力会被压制得很低很低,几乎近似于无。
所以五条悟能在看到禅院甚尔的第一眼就发现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零咒力,这是非常了不起的。
当然现在不是夸奖他的时候。
“我的六眼虽然能拥有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野,但那是通过观测咒力的运行轨迹实现的。”
换言之,在这个每个人身上原本就因为身为非术师而咒力稀少,现在更是受咒力空白地带的影响,自然散逸出的微弱咒力被压制到近乎于无的奇异环境下,五条悟又没有集中注意去仔细观察,在凶案发生的那一瞬间,他当然也就没能关注到距离自己不算近也不算太远,但却没什么特别的那位死者。
“杰也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啦。”五条悟耸肩,“答案就是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这样啊……”阿纲是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需要自己站出来背锅了——毕竟造成咒力空白地带的“元凶”,正是他本人。
“不过,发现死者身份的时候,我倒的确是有点意外的。”五条悟说。
“诶?”阿纲好奇起来,“怎么说?”
“怎么说?”五条悟看着不远处急匆匆赶来的三个人——
“我还以为,死掉的会是那位优子小姐呢。”
他说。
……
……
警方的到来很快稳定住了现场秩序,同时也在案件调查上取得了应有进展。
“——受害人小池良美,今年二十三岁,大学生,死因初步推断是被涂有剧毒的细针刺入后颈,中毒而亡。”
白鸟任三郎对照着手里的报告书,对目暮警部汇报着目前的调查进展。
“死亡时间是在中午十二点二十三分,有目击证人声称亲眼看到小池良美失力倒下,根据这份证言,或许可以将行凶时间大致锁定在在中午十二点十分到十二点二十三分之间……”
“目击证人啊……”
目暮警部看着身边笑容灿烂,就差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自己,说着“是我,就是我!”的工藤新一,无奈地虚起眼——
所以说,为什么又在凶杀案现场遇见这倒霉孩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