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疏忽了。”
走出几步,她开口。
“何必如此小心,早便习惯之事。”神灵并不在意。
但少女还是有些难过地望着他。
她不想说出来叫祓神觉得负累,可在意识到神灵缺失如此之多的感触后,她着实无法再那般惬意轻松地享受节日了。
“怎么才能让您恢复嗅觉呢?”
祓神平和道:“机缘到了,自会恢复,不必强求。”
“要努力的。若我不争取,您最开始看都不会看我一眼呢,大概直接就把我打发出去了。”
祓神沉默了一瞬,没接这个话题。
他问道:“那你要如何做?”
“现在...
就尝试供奉嘛。”清禾说道,“想让您恢复嗅觉。”
小姑娘拍拍胸脯:“我确定我现在的情绪非常强烈,而且绝对真诚。”
因为包含的不止是对神灵的怜惜,更有对自己刚才疏忽大意的羞惭懊悔,决意补偿。
她几乎一腔赤诚地将心脏捧了出来。
无论说什么,都要在心上写得大大的,生怕他看不见,听不懂,不相信。
却根本不知道,这种行为有多大的风险。
神灵没有心,胸膛空无一物。
当温暖坚定的心脏于他面前跳动时,他要以最大的理性克制,方能令自己不去伸手攫取少女之心。
清禾拉着祓神在桥下石椅坐住,又隐匿了两人身形。因此尽管桥上人来人往,声音喧闹,但除却穿城而过的河水,无人会知他们存在。
他们享受这一隅的静默。
“你要供奉何物?”
“这瓶花露?”清禾将那精致小瓶在手中晃了晃,颇有些爱不释手。
她喜欢这样精致的小东西。
祓神淡淡道:“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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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清禾已经多次尝试过,确定了一点,祓神对供奉祭品的兴趣也会影响祭祀效果。
清禾也觉得这小瓶子显得敷衍了些。
“那您想闻到什么气味呢?”她问道,“我们去采栖凰最美的花?还是甜品的香气?”
祓神视线停驻在某处,久久不曾改变,似乎正无声表达他对这句话的回答。
而他看的是……
“我?”清禾疑道,随后错愕笑起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吧?”
“没有。”神灵简洁而平静道。
想要嗅她的气息。
这……听起来不太对劲吧?
“我身上没有味道呀,闻不到的。”清禾道,“而且,我如何将自己的气息作为祭品?”
神灵向她抬手,示意她再靠近些。
清禾不解,但还是乖巧地贴着他坐下。
“背对我。”
“好。”
她几乎靠进神灵怀中。
这下与神灵确实距离极近,可她还是不懂,这和恢复气味有什么关系。
她背对着神灵,忽感自己后颈生出凉意,有柔和的晚风吹过。
原来,神灵尽数挑起了她披散下的那部分长发。
接着,她手中一空,神灵取过了那只花露小瓶。
冰冷的指尖蘸取晶莹花露,浅浅点涂于她后颈。
微凉的水意在裸.露的肌肤铺展开。
商家确实没有吹嘘,只需寥寥两滴,清甜烂漫,仿佛蓬松云朵般软绵绵的香气已传至她鼻尖。
很适合她。
“许愿吧。”祓神在她背后说道,清冽的音色此刻微喑。
她认真颔首。
清禾阖目,静心许下心愿。
“希望祓神能够恢复嗅觉,以我为媒介,顺利感知到气味。”
“好。”神灵淡声道。
接着,她听见衣料摩挲的沙沙声。
神灵微微俯首,鼻尖轻触她后颈沾染花露的那片肌肤,动作间,薄唇难免同样碰触。
仿佛轻吻。
少女动作僵在原处,手指紧紧抓住衣袖,大脑一片空白。
祓神,在对她做什么?
她从未意料到,献祭……还会是如此暧昧缱绻的姿态。、
“我听见你的愿望了。”
神灵嘴唇翕动,唇瓣便将贴未贴地,挨着她肌肤微动。
带出淡淡的气息晕染。
她紧张问道。
...
“那,感知到了么?”
“像是晨曦初照时,草叶的清新翠绿。”
坏了。
清禾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主动提问了。
神灵开口解释后,非但没有令气氛好转,反而让动作变得更糟糕了。
但她没法阻止神灵说下去。
“像是荔枝,但比荔枝更加甘甜。”
“是你此刻的气息。”
祓神浅淡平和的言语,像是风,吹皱了她故作平静的湖面。
“应当无误,但仍需确认。”
说罢,神灵在她后颈浅印一吻。
肌肤微微湿润。
味觉帮助神灵做出判断。
他轻声道:“确实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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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判断之后,神灵又张口,十分克制隐忍地,轻轻咬了那片肌肤一口。
与其说是咬,不如说是噙住。
但少女身娇肉贵,白皙娇嫩的肌肤,很快便红了一片。
而清禾受惊吃痛,下意识坐直,有些慌乱地想要躲开,却被神灵挡住。
“怎么这般大惊小怪?”
她垂眼,心跳如鼓:“您、您咬我做什么?”
“不是你以献祭许下的心愿么?”
那神灵,自应享用祭品,随后满足她的愿望。
“我知道。”
她手指攥得越发紧了,紧绷地几乎忘记呼吸。
“但,您舔……吻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咬的?”
尽管神灵已极力压抑自己在那一瞬的情绪,可直觉敏锐的小姑娘,刚才某一瞬间,确实当真生出自己仿佛要被吞噬的错觉。
“偏你这小姑娘平日殊为可恨。”
不对。
她顶嘴是多了些,可这是……他这么做的理由么?
刚刚交往的情侣……这么做是正常的么?
以前献祭也没这种环节啊。
小姑娘简直心乱如麻。
神灵见她如此忍耐的模样,淡声道:“不必如此紧张。”
说着又极有耐心地将她手捧在怀中,将她指尖逐一打开,轻柔抚平。
少女葱根般白皙娇嫩的手指,搭在神灵掌间,于灯火下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宛如上好白釉。
神灵盯着它注视片刻。
清禾先是不解,随后陡然明了,立即缩回手去。
神不能,至少不可以!
“祭祀完成就好。”她轻咳一声,故作无事道。
说完,她到底忍不住小小抱怨道:“被您刚才咬过的地方,一定有印记了。”
她将自己头发重新整理好,遮住那已微红的印痕。
神灵初时表情温和平淡,此时闻言,唇畔不由浮现淡淡笑意。
“只是,如此一来,我却当真有些遗憾,至今仍目盲不能视了。”
然后好看她的窘态是么!
坏心眼!
“不过机缘,往往就是如此巧合。”
神灵平静望向某处。
“有人,这不便要与我送来了?”
清禾一开始还以为神灵又在故意说些暧昧言语作弄她。
祓神脾性和她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以前以为他是个端方冷酷的阴郁神灵,如今看来,她根本是大错特错。
只是她等待端详半天,发现祓神语气神态不似作伪。
“认真的?”
“为何骗你?”祓神奇怪。
“那是谁要来送机缘?”
祓神微眯双眼:“应该是那个……名为赵不绝的少年吧。”
赵不绝?
...
他居然没死于永雪城?
不愧是主角。
如此想着,清禾问出自己今晚内心最强烈的疑惑。
“但是……如今您恢复感触,仪式为何与之前显著不同?”
她并非排斥。
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害羞。
而且这里哪怕没有人看,也是公共场合啊!
第一次谈恋爱的少女,不好意思如此大方亲密。
神灵的回应从容而明了。
“妻子与信徒向我献祭,自当为不同的待遇标准。”
“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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