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进去,试了试古怪的婚床。
棺椁内和万年后触感相差不多,反正都是一样的硬。
但身旁……
这里是她和祓神曾共眠的地方。
如今仍然躺着相同的人。
可天道却不是骸骨姿态,而是高大的,充满凛冽霜雪气息的,成年男人体型。
她呼吸变得有些艰涩。
“能化作白骨么?”
她小声道:“这样我不敢看你。”
天道一听,便知这种请求绝对不是她自己想到的。
定然有某个混蛋,在过去如此教过她。
“是他化作骸骨之形的么?”
听到这句话,清禾不理解,明明是同个人,为何天道要将他与祓神如此明显的区分开。
“这样只会让我更不自在啊。”她抱怨,“你体贴我才那样建议的。”
而事实证明,如果不是体交,骸骨与本体,似乎本也差距不大。
天道的姿态依旧冷漠锋锐:“怎么,如此做让你觉得……背叛了他是么?”
清禾微微睁大眼睛,彻底受不了此刻微妙难言的气氛。
但明明是合法夫妻,明明是帮她治病。
而且,也是帮天道去除恶孽。
她凭什么害羞?
天道还专门用这种,捉弄她的口吻。
太过分了!
少女躺在棺椁中,黑色长发披散。
她闭上双眼,轻轻咬住下唇。
“别说那么多了,开始吧。”
天道注视清丽乖巧的少女,他的新娘。
开始?
离开他,回到他身边?
亦或……
清禾进入了天道的识海。
与祓神平和沉静的云海不同。万年前的天道,识海暴戾危险。
她宛若茫然的游鱼,才刚刚游进云海,还没来得及探索环境,便被禁锢攫取。
直奔主题。
清禾难以呼吸。
被紧紧压制的小金鱼,便是竭力挣扎,又怎能逃脱?
只不过是在砧板上,任神灵品鉴摆弄罢了。
干渴的小金鱼为了获得更多新鲜空气而竭力张开嘴,只是在荒芜阴郁的识海中,她得不到丝毫清新空气的补充。
非但如此,更糟糕的是,她清楚感觉到,水份正在离她而去。
鱼体内能储存多少水?
不知道,只是一味流失罢了。
神灵却在为小金鱼的水份充沛而轻声惋惜。
“好多。”
他在清禾耳边呓语:“接不住。”
小姑娘瞬间红了眼眶。
她简直羞愧至极。
“不行,会死掉的。”
金鱼临死前如此啜泣着哀求,试图得到悲悯神灵的怜惜。
神灵似乎终于被触动,给予了她回应。
微凉的濡沫,滋润了一直失去水份的干渴部位。
“相濡以沫。”神灵以淡漠严肃的口吻向她讲解传授。
“这个典故,是说……”
可惜少女实在算不得好学的学生。
听不进去,头脑昏昏沉沉。
连续的空白早已令她失去思考能力。
她不知道鱼的体内能容纳多少水。
但一定,不能用来承装如此之多的液体。
会涨破吧?
“太多了。”
她忍着泣意告诉神灵:“装不下的。”
“要溢出来了。”
神灵却只在她耳畔发出低声的,愉快的轻笑。
太过分了!
关系明明很大!
“当时我们不是这样的。”
她试图联系上一次的经历,说服神灵。
当时的祓神,只是犹如云朵般将她全身包含。
但天道听了她的描述,却不笑了。
最后……
“溢出来了。”她呆呆道,难以接受事实。
“全部都出来了。”
回忆起它们怎么出来的,小姑娘羞耻又难过地哭了起来。
自她上小学后,就再没出现过不能自控的情况。
但在神灵识海,她居然——
都怪天道!
“太过分了。”小姑娘啜泣道。
“我都说了,我快不能控制了。为什么还要继续?”
神灵爱怜地吻了吻她微红的眼眶。
“下次不会了。”
而她无论何时,无论与谁,再次进入这口棺椁时,都会想起来。
她曾经与他,在此处,有过如此经历。
如此,方能覆盖他留下的痕迹。
“那现在
呢?”
少女虽然生气,却还是问起正事。
“有好些了么?”
神灵轻柔地帮她将湿透长发别到脸颊后方。
“好些了。”
“那就好。”少女松口气。
但其实并不是。
神灵的品鉴尤未满足。
“让我试试我的灵体。”清禾兴奋地准备推开棺椁。
“不是说这对我巩固灵体也很有帮助么?”
便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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