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睡得身体都软了。”陈标嘀咕。
陈樉再次皱眉,松开陈标的手臂,背过身蹲下道:“大哥,上来,我背你。”
陈标拍了拍陈樉的头顶:“你还没长大,等你再长大一点。我自己能走……唉?我说我自己能走。”
燕乾卸掉护甲,在背上垫了一块毛皮,也背过身蹲下:“标儿,你若是晃晃悠悠走出去,那群把你吵起来的人就该自尽谢罪了。”
陈樉站起来,和陈棡一起把陈标往燕乾背上推:“你把我哥背出去,他们也该羞愧自尽。好了哥,别乱动。要么燕叔叔背你出去,要么你别出去。”
陈棡道:“二哥说得对!”
陈标十分无奈地趴到燕乾背上,被燕乾背起来:“棡儿,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樉儿的应声虫?”
陈棡丝毫不脸红:“今日而已。从明天起,我还是会努力打败他。”
陈椟撇头:“哦,好,你努力。"
他取来斗篷,踮着脚给陈标盖上。
陈标连忙拒绝:“我已经穿得够多了!”
陈樉道:“挡雪。”
陈标听言,便不再拒绝。他被燕乾背出了帐篷,然后仰头看了一眼,十分无语。就这盐粒般的雪,还需要挡?
罢了,弟弟一番心意,我忍。
只是累过头的陈标被一个弟子两个弟弟当重病/伤患伺候,一路上得到许多惊恐眼神。
“军师怎么了?”
“陈知府,你生病了?受伤了?”
“标儿,别吓叔叔我啊!”赵德胜抓着头发惨叫,“你没事吧!”
邓愈急得已经说不出话,双手挥舞着不知道要干什么。
陈标赶紧制止住他们:“别急别急,我只是累狠了,身体有点软。燕叔叔就操心过度,不肯让我自己走路。”
邓愈松了口气,不再胡乱挥舞双手。他扫了一眼那群还对峙着的人,道:“标儿,你下个命令就得了,何必出来。”
陈标道:“有些事,我想亲眼看着他们做。”
邓愈听陈标这么说,便不再反对。
陈标的到来,让领导学生的两位助教有些尴尬。
刘琏也说了和邓愈同样的话:“你下个命令就得了,何必过来?我们只是商讨,又不是什么大事。”
陈标平静道:“是大事。”
刘琏和朱同心里顿时一突。学生们也慌了。
陈标道:“我理解你们的意思。扩廓帖木儿是一员值得尊敬的猛将。既然他已经死亡,不应该亵渎他的尸体。这样既能展现出大明的气度和道德,又能招降其他元将,减少杀戮。”
助教和学生们眼睛一亮,将领们眼神瞬间黯淡。
吵得最厉害的赵德胜挠了挠头,道:“既然军师也说这么对,那就这么做……”
陈标打断道:“但就一定要按照正确的做吗?”
赵德胜:“啊?”
陈标下命令:“你们还有力气,随我去打扫战场。我们还有许多同袍躺在雪地里。遗体不好运,今日能火化就火化。这是一项大工作,你们今日很激动,恐怕睡不着,那就连夜做。”
两位助教和学生们道:“是!”陈标又道:“扩廓帖木儿的身体火化,和首级放在一起。等收殓好同袍尸骨后,用来祭奠同袍。”
将领们心里舒坦了:“遵命!”
他们也知道拿扩廓帖木儿去喂狗不太可能,只是说些泄愤的话。但那群人的“尊敬”二字惹恼了他们,他们才吵了起来。
陈标对一脸懵的助教和学生道:“如何处置扩廓帖木儿的尸骸,该由皇上决定。你们的讨论,是越俎代庖。这是你们的错之一。”
“你们的错之二……”陈标停顿了一下,拍了拍燕乾的肩膀,“放我下来,这事我该走着去了。”
燕乾不动。
陈标无奈:“我是不是又该把令牌项链拿出来?”
燕乾更无奈。他只好把陈标放在地上,道:“你若再累了立刻说,我背你。”
陈标道:“知道,我不逞强。”
燕乾满脸不信。
陈标当做没看见,对助教和学生们道:“跟我来。”
他抱着二弟塞到怀里的暖手炉,带着助教和学生们走到不久前还在厮杀的战场。将领们也跟着过来。
他们走到一堆“铁罐头”的地方,打扫战场的士兵们正拿着火把烤着一动不动的“铁罐头”。见上官们来了,赶紧行礼。
“教他们如何为同袍收殓。”陈标阻止士兵的行礼,道,“抓紧时间,争取别让他们在雪地里过夜。”
士兵们抹了一把脸上眼泪结成的冰碴子,使劲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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