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标是那种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小人吗!
被捶的朱元璋打量了一下陈标,道:“是挺小,还得再长长。这个头,怎么比从小吃不饱饭的我还……”
陈标跳起来拳击朱元璋的额头,然后转身就跑:“娘!爹欺负我!”
朱元璋抹了抹脑袋上的红印子,骂道:“谁欺负谁啊!这混账小子!”
燕乾十分无语。
待陈标离开后,他才道:“皇上,你在这待了一月了,不回应天吗?”
主公登基了,人却不在皇宫,像话?
朱元璋理直气壮地模样和叉腰的陈标差不多:“我读过史书!大部分英明有为的皇帝都不常待在皇宫!我就不能在这避寒吗!”
燕乾:“……能,当然能。”你是皇帝你说了算,你说来北平避寒,那北平就是避寒的好去处!
朱元璋确实理直气壮。他虽然帮陈标分担了大半俗务,自己的事也没落下,每日折子该批的都批了,该拿去烧火的也立刻烧了,半点没误事。
他当皇帝之前要干什么事,当皇帝之后也差不多,只是多一些仪式性的事,比如大朝之类。
既然是没用的仪式,哪有标儿重要?朱元璋就以现在虽然大明已经建立,但天下还未完全平定,把那些纯粹礼仪性的东西免了,等天下平定,官员都配齐了再说。
张昶正纠集一群人上折子,试图阻止朱元璋乱跑,让朱元璋乖乖待在应天,按照史书中帝王的规范当一个老老实实的皇帝。
朱元璋只督促张昶快点为脱脱立传,并以此为理由“暂时”解除张昶的实职,让张昶安心写文章。
张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整日闭门不出,终于安静下来。
张昶没有闭门不出的时候,应天新建立的朝堂好像人人都在反对朱元璋不好好当皇帝瞎跑;张昶一闭门不出,朱元璋耳朵突然就清静了。
他感慨,这就是标儿所说的“少数人发出了多数人的声音”吧。
“你这什么表情?我跟你说,我已经决定设北平为北京,应天为南京,和元朝的大都、上都一样,弄两个都城!”朱元璋为自己突然冒出的好主意得意洋洋,“这样那群人总没话说了。”
燕乾倒吸一口气:“北平为北京?!北平临近草原,是边陲重镇啊!”
朱元璋道:“对啊,我和我家标儿亲自镇守边陲,我看哪个不长眼的敢过来!我现在没钱打到草原深处去,他们自己伸头来挨揍,这不是刚好?”
燕乾:“……皇帝和太子镇守边陲,闻所未闻。”
朱元璋乐道:“乞丐当皇帝,不也闻所未闻?好
了,就这么定了。”
燕乾再次无语。
皇上为了找一个能尽可能陪伴在标儿身边的借口,真是什么馊主意都能出。
希望能有人阻止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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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时候,最贤惠理智的马皇后都闭口不言,做好了搬家北平的准备。其他人感到不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有人反对,但朱元璋麾下官衔最高的那批人都在那里闭着眼喊“天子守国门,是从古未有之壮举,皇上英明!”,现在又没一个张昶带头唱反调,他们也只能无奈地任由朱元璋胡来。
没办法,朱元璋麾下官衔最高的那批人都知道太子已经去镇守北平了。朱元璋下不下这道旨意,未来天子就在北平坐着,难道北平还不配成为“北京”吗?
倒是有人想把陈标调回应天。但当有心疼陈标的人如此上奏时,遭到了不知道陈标身份的众位将领一致抨击。
他们认为,北平是陈标打的,是陈标守的。现在北平稍稍安稳了,怎么能夺陈标的职,让陈标回应天当个闲散官员?这是寒了功臣的心!
而且北平是元朝的大都,那里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元朝的统治,很难教化。现在北边的百姓只服陈标,换一个将领去镇守,恐怕会引起民乱。
心疼标儿的叔叔们被打成了妒贤嫉能的小人,他们嘴角抽搐,委屈挨同僚的骂。
为了这事,甚至还有老兄弟直接打上门来,痛斥“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康茂才:“我差点被揍。”
花云:“我他妈当即想给他们几拳!”
廖永安扶额:“我都不知道我弟弟这么能骂人。”
汤和疑惑:“等等,徐达呢?”
朱元璋心腹们开会,发现徐达不见了。
他们找到徐达府上,才知道徐达偷偷去了北平,坐的就是朱文正、李文忠和陈英乘坐的那条船。
偷偷去北平,就不带你们。徐达还给好兄弟汤和、周德兴留了小纸条,差点把两人气晕过去。
说起朱文正、李文忠和陈英三人,他们被朱元璋耍了。
朱元璋自己去了北平,却告诉三位凯旋的义子自己在应天,让他们先回应天述职之后再去北平。
三人一回应天就被扣住,代替朱元璋镇守应天,因为朱元璋去北平了。
别说朱文正气得当即跳着脚骂人,连脾气最好的陈英都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了几句。
李文忠两眼无神:“义父居然骗我?义父居然骗我?义父居然骗我?!义父你怎么能这样!!”
他因为敬爱的义父的背刺,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当年家里闹饥荒,李贞带着李文忠在生死边缘挣扎了许久,才找到了朱元璋,活了下来。
李文忠从小被李贞耳提面命,让他多学习朱元璋。
朱元璋虽然私下很没有架子,但无论大事小事都不愧为李文忠的敬仰对象。李文忠还是第一次在“大事”上遭遇朱元璋的背刺。
义父!舅舅!你都当皇帝了!怎么能骗人!
朱文正骂骂咧咧:“别的皇帝是把将领骗回来杀,我们家的皇帝是把将领骗回来帮他守家,自己好出门。史官呢?!这还不快记下来!让我们这个大明皇帝遗臭万年!”
正式兼任史官的叶琛挑了挑眉头。
记录记录了,已经在记录了。等太子归位,我就把这件事写进《明太|祖实录》。
不过这件趣事是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就不好说了。
三位义子有的直接当场骂骂咧咧,有的心里暗骂几句,有的还在那絮絮叨叨“怎么能这样”。朱元璋大概也发现自己做的有点不对,所以过
了一月,让常遇春和李善长暂时暂代三人的事,让三人回北平。
李善长早就习惯给朱元璋收拾烂摊子,很麻木地继续帮朱元璋收拾烂摊子。
常遇春不敢置信:“什么?我协助李公处理朝务?我只会打仗,不知道怎么做啊!”
李善长幽幽道:“大明屯田元帅常遇春不知道怎么做文书的事,你说天下人信吗?”
常遇春:“……”
常遇春感到很慌。
常遇春很想给李善长表演一个当场暴走,但李善长资格太老,他不敢。
于是常遇春回到了应天,还得做文官的工作。
他想,还不如回南边。
虽然回南边就得继续屯田,屯田的时候也能找仗打。不像现在,他只能每天坐在案边,看着一堆文书发愁。
常遇春一张硬汉脸硬拗出委屈的表情:“徐达是右丞相,这事该他来做吧?徐达人呢?”
李善长慢悠悠道:“当然偷跑去北平,美其名曰,北平以后是北京,那么南京北京一边得有一个丞相。听听,他找的借口多完美?”
常遇春:“……”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常遇春决定,就算徐达资格也比他老,但下次见到徐达,他一定要和徐达打一架。
你是元帅怎么了?你经常当我主将怎么了?这个气,我忍不了!
我不敢对皇上呛声,我还不敢追着你徐达揍吗!
……
“阿嚏。”徐达揉了揉鼻子,“看来应天念叨我的人很多。”
朱文正、李文忠、陈英三人都颇为无语。
他们上船后,发现船上多了一个人,一问之下,才知道徐达接收义父的命令,要去北平,一同参加统漠镇之战将士们的祭奠仪式。
朱元璋特意找借口拖延仪式,就想着给陈标一个惊喜。
这次仪式,他要变装后带着徐达一起主持,给统漠镇之战一个该有的地位,以皇帝的身份肯定阵亡将士的伟大,圆了陈标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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