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必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去上学啊。
他早上会让下人那么说,就是打算先糊弄他娘,等跟着闻嘲风的马车出城之后再现身,生米煮成熟饭,他娘想发火也没辙了。他了解他娘,在这种重大的场合,还是会很给丈夫和孩子们面子的。
只是寒江雪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早被发现。
他正开心地吃着栗子呢,莫名就感觉到了一阵寒意袭来,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被糖炒栗子噎死。等好不容易顺着茶水咽下去,再咔咔回头,就对上了他娘“寒江雪你死定了”的眼神。
哇,可怕。
寒江雪自觉理亏,正想说些什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肃王等人已经离他们非常近了。
他们骑在骏马之上,归心似箭的飞驰而来,整个队伍呈箭头状,最中心打头阵的便是大启新一任的战神肃王闻灵泽。寒江雪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肃王也是有名字的,咳。而在肃王的一左一右,骑着红鬃烈马的是寒江雪巾帼不让须眉的二姐寒一世,骑着青骢战马的文弱青年便是寒江雪日思夜想的大哥寒一生了。
寒大和寒二长得十分相似,是龙凤胎里很罕见的那种一模一样。放在寒二身上,这股眉宇间的气质便是英姿飒爽,放在寒大身上却变成了写意风流。
两人一个偏爱肃杀的黑色,一个更喜欢简单的白色。用他们彼此的话来说就是,“寒二就适合穿耐脏的衣服”、“最烦老大这种爱装逼的人”。不过在外人眼里,他们就属于不管穿得再怎么不一样,也能一眼便看出他们是一母同胞的亲手足。实在是太像了。
用寒江雪的话来说就是,也不知道他们的基因是怎么遗传的,能做到这样既像爹来又像妈,几乎是把寒夫人和寒武侯...
所有的容貌优点都汇集于此,变成了两件一模一样的传世杰作。
寒江雪终于再按捺不住,拼了命的挥舞手臂,对身边的闻嘲风道:“那是我的阿兄,那是我的阿姊。”
全世界最厉害的人!
闻嘲风看着寒江雪专注的眼神,简直吃醋吃到了极点,但在体会这种酸涩的同时,在他的心里也莫名地被寒江雪的情绪所感染,跟着升起了一股骄傲。以后他们也是他的手足血亲了,而他们是那样的优秀。
当然,肃王也不差。
闻嘲风如今已经能够正视原文里自己的失败了,并承认了肃王的优点。待肃王下马行礼、山呼千岁后,闻嘲风第一时间就去扶起了自己的兄长。
肃王满面风霜,仍难掩气质上的坚毅,他看上去和闻嘲风差不多高,却比闻嘲风要更加壮实魁梧一些,一身的腱子肉。肃王看着闻嘲风的眼神,像极了寒江雪刚刚看见他的兄姊,他好像也在无声地说,这是我弟弟啊,我最让人骄傲的弟弟。
闻嘲风恍惚地站在雍畿城下,回想着自己和肃王的过去,他们有过这么亲密的兄弟关系吗?好像没有,又好像是有过的。
年轻的肃王化作一条黑龙,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群龙还巢中年龄最小的白龙。肃王什么话都没说,但在领着队伍朝皇宫飞去时,最大的注意力一直都在一旁的弟弟身上,那是闻嘲风第一次参加潜渊节,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可能坚持完全程,只有肃王是如此地期待,并以他为傲。
原来他们真的也是有过很温情的时候啊。
只是年代太过久远,远到闻嘲风在时隔多年后的今天才想起来。
后面的流程就和闻嘲风上次回来没什么区别了,大家其乐融融地回宫,举行了接风洗尘的宫宴,犒赏三军,举国同庆。
唯一不同的是,那一晚,作为准主人的皇太弟,并没有留宿皇宫,而是利用自己之前拼命加班才好不容易换来的片段闲余,低调地前往了寒家。
此时寒家一行人已经前一步回到了府上,他们家例行的接风宴放在了第二天。
这一天晚上主要是用来……
闻嘲风一脚刚踏过朱红色的门栏,就看到了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寒武侯顶着缸,寒大和寒二举着木盆,寒江雪连扎马步都费劲儿。
闻嘲风一度有些恍惚,总感觉这一幕他是不是在哪里看过。
然后便是寒夫人熟悉的怒吼传来:“寒大你能耐了啊,孤身就敢跟着肃王潜入蛮族腹地了?肃王是大启战神,能有恃无恐,你是什么?一个连鸡都不敢提的文臣,倒是敢去和蛮族的幻想种硬刚了,你可真厉害。”
寒大都不敢告诉他娘,手无缚鸡之力不是这么用的,他不只敢提鸡,还敢杀呢。
闻嘲风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英明神武了没有几个时辰的大舅子,怂了下去。
寒二倒是个傻大胆,一点也不觉得举个盆有多累,就是觉得有些丢脸,不知死活地抱怨着:“娘,你罚老大就罚呗,干嘛也要算上我啊?我这回超老实的,不管是在西北还是北疆,不信你问肃王,或者问嘲风也行。”
“你不会以为郑青鸾的事就这么翻篇了吧?”寒夫人,一个非常善于秋后算账的专业人才。
寒二立刻把嘴就给闭上了。
寒江雪还在据理力争:“我这回没有逃课,嘲风也没有帮我写假条。”
寒夫人环胸冷笑:“那你早上是怎么出现在城门口的?你以为我眼瞎吗?”
“我确实在啊,但那不是因为我逃课,明明是嘲风下旨,为庆祝北疆大捷,国子监放假三天!”寒江雪理直气壮地叉腰。
闻嘲风:“……”
寒夫人:“寒江雪,你是...
不是以为你很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