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夏白渊因为生病而一直躺在宿舍里,他会错过今天的这一切。
而这个偏僻的地方,原本也不会有多少学生路过。
他会从这里掉下去,像一只折翼的鸟,落在深渊里,开出一朵美丽的血花。
他没有什么出众的天赋,也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本领,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雌虫而已,对虫族的未来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因缘际会,他的生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转折。
“哗啦”一声,雌虫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从他的身后传来窗户被猛烈推开的声音,一个高挑敏捷的虫族翻身跳入教室,几乎只是一瞬间就将雄虫压在了地上:“不准动!!”
雌虫转过头,只见方才还不可一世的雄虫,此时正趴在地上,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背后,一个黑发的学生用膝盖跪压着他的背脊,声音低沉极了:“你敢动一下,我就折断你的手。”
没有人会怀疑他说的话,他那不像是警告,更像是对他自己的一种限制。
——他已经很想这么干了。
雄虫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雌虫看着眼前这一幕,一动不动,他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雄虫会被压在地上?
为什么有人敢这么干?
他——他疯了吗?
“你先下来。”一个稍显沙哑的声音响起,雌虫茫然地穿过头,只见一个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向他伸出手:“你待在那里做什么?会感冒的。”
雌虫握住他的手,黑色的镣铐晃动,发出轻微的声音。
“啧。”
这个人转过头,对压着雄虫的那人问道:“给我根铁丝。”
“——我哪来的铁丝啊!”
陆昔无奈地道,“牙签你要吗?牙签我倒是有。”
“也成。”
夏白渊拿着根牙签,低头在锁眼里鼓捣了一下,不知他干了什么,那沉重的锁链应声而开,落在了地上。
看着还是懵懵懂懂的雌虫,夏白渊的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
假如他没猜错的话,这只雌虫刚才差一点就要跳下去了。
只差一点点……
陆昔捉着雄虫的手,将他从地上提
起来,顺手就用铁链把他的手反困在了椅子后面。
雄虫阴毒地看着他,嘶声道:“你们是谁?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哦?”
陆昔冷笑了一声:“想吓唬我?”
雄虫双腿分开,陆昔一脚踩在他双腿之间的椅子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在学校里居然有人校园霸凌……”
“你要问我是谁,吾乃假面的使者,正义的化身!”
“……”
“……”
夏白渊低下头,猛烈地咳嗽起来。
校园——校园霸凌?
陆昔警觉地回头:“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
说到一半,他闭上了嘴巴,现在他们还是假面使者呢,不能暴露任何信息!
夏白渊摆摆手:“没什么。”
什么啊,陆昔他完全没懂啊。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陆昔,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对陆昔说:“你过来。”
陆昔:“哦哦。”
他原本是担心陆昔会因为知道了黑暗的一面而受到打击,但现在看来……
陆昔到底还是陆昔。
或许,他可以试着让陆昔认识到一些真相,免得他下次又这样莽撞。
夏白渊勾着陆昔的脖子,两人低声说了一阵,陆昔的脸色越来越黑,直到夏白渊放开他的脖子:“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当然明白。”
陆昔眯着眼,视线在那只受伤雌虫的身上转了转,然后缓缓地挪到雄虫身上。
他这眼神很淡,但不知为何,那只雄虫却突然齐齐地打了一个寒噤,后颈上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鸡皮疙瘩。
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一只雌虫,而是一个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庞然怪物一般……
“你、你要干什么?”
眼看着陆昔缓步逼近自己,雄虫往后仰去,背脊死死抵在了椅背上,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我、我警告你,我可是雄虫!你不能伤害我!”
这个高挑的虫族在他面前闭了闭眼。
在这一刻,气氛变得十分紧绷,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然后,这个虫族缓缓睁开了眼睛。
鲜红的眼眸如同打开的地狱之门,炙热的熔岩从地缝中涌出,无声地吞没了一切。
雄虫见到了这辈子都未曾见过——连想象也不曾有过的恐怖灾难,这恐怖超过了人能承受的极限,可他却无法拒绝,直接击穿了他的精神和理智。
他的瞳孔放大,表情逐渐变得呆滞了起来。
最后,他的头颅缓缓垂下,双眼涣散地看着地面,不再说话也不再动。
他疯掉了。
陆昔收回了精神力,他确实不会疏通精神海,他向来不擅长建设。
但相应的,他的精神力比其他雄虫要狂暴一些,能在一瞬间破坏掉别人的理智。
以后,这只雄虫大概再也不能伤害其他人了。
夏白渊靠在窗边,微侧着头看陆昔。
黑发的虫族有着俊美的面容,侧脸的线条冷冽,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
陆昔一定做了什么,或许又是他那奇怪的能力……
这是一只古怪的,充满疑团的虫族。
他不由得轻声道:“你……”
听见他的声音,陆昔转过头:“怎么啦?”
陆昔:OVO
夏白渊:“……”
不,还是算了。
只是一只蠢虫族罢了。
夏白渊:“我们要迟到了。”
陆昔顿时惊慌失措地抓起书包,冲了出去:“那快走啊!”
他真的不能再旷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