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彦定定地看着夏白渊,在看清夏白渊眼里千真万确的困惑后,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错愕,喃喃道:“你……不是吧?”
夏白渊皱起眉头:“你有话直说就是。”
成彦咧了咧嘴:“我可从来没有把洛秋星当成朋友过,我以为别人看不懂,至少你应该能看得懂。”
夏白渊:“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成彦笑了一声,声音低哑:“朋友?你以为朋友之间会做这种事吗?朋友之间会亲吻?”
他伸出手,修长的中指指尖在虚空中,描摹着洛秋星的脸。
然后他蹲下来,低头吻了吻洛秋星的眼睑,娃娃脸的雄虫轻微地摇了摇头。
“当然会,”夏白渊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起分食同一块饼干,喝同一杯水,睡一张床,也可以亲吻,拥抱,必要时也可以互相抚慰。
“……”
成彦蹲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夏白渊的脸。
好几秒后,他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这就是雌虫吗?”
夏白渊:“……”
成彦:“……”
成彦把脸埋进手掌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全是傻逼。”
“那陆昔呢?”他不抱希望地问道:“陆昔也这么以为?”
夏白渊默默点了点头。
成彦:“……”
虫族的教育,可能哪里出了点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对夏白渊道:“好吧,或许朋友之间真的会亲吻,会拥抱,但有一点是绝对不会有的。”
夏白渊被他眼中的神色吸引,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是什么?”
成彦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
陆昔坐在客厅里,抱着柔软的抱枕看电视。
他真&#3
0340;吃得太多了,多到他躺下来肚子就难受,只好等消食了再去睡。
足足半小时后,他才感觉肚子舒服了一点。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陆昔已经很熟悉,一听就知道是夏白渊的脚步声。
开门后,夏白渊低头拆鞋带,陆昔随口道:“手机还回去了吗?”
“嗯。”
陆昔:“雄虫宿舍很难进去吧,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没进去。”
“诶?”
夏白渊穿好棉拖鞋,将鞋子塞回了鞋柜:“只是和成彦聊了会而已。”
“哦哦。”陆昔干巴巴地说,“那你们还挺健谈的。”
不,完全无法想象,你哪怕换成洛秋星都没那么惊悚。
“没事的话我就回房了。”
还没等陆昔反应过来,夏白渊关门关鞋柜穿过走廊跑回房间一气呵成,简直像一道小旋风,看得陆昔愣住了。
……夏白渊今天怎么这么急?
他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盯着夏白渊的房间门。
“咔哒”一声,房门落了锁。
陆昔:=口=
发、发生了什么?!!
夏白渊以前睡觉从来不锁门的啊!!
他不由得担心了起来,放下抱枕轻手轻脚来到门前,敲了敲:“夏白渊?”
“嗯?”
陆昔:“今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没有。”
“有事的话一定要叫我,我就在你隔壁啊。”
“好。”
陆昔收回手,眉头隆起个小山包,他是真的很担心。但夏白渊摆明了是不想沟通的模样,这就很难办了。
最后他也只能轻轻叹了一口气,回自己的房间了。
而此时的夏白渊。
听见陆昔渐渐离去的脚步声后,他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房间里开着等,一边的镜子上清楚地映出他的脸。白皙的脸上是淡淡的粉红,而在银发掩映下的耳廓却呈现出鲜红欲滴的颜色。
夏白渊用手背贴着脸,企图降温。
假如被陆昔看到的话,就糟糕了。
但他看着雪白的墙壁,眼神不由得漂浮起来,又想起了方才的一幕。
黑发的雄虫双手插兜,眼神玩味地看着他,清晰地说:“如果是朋友的话,绝对不会想和对方有x关系上的接触。”
当时的自己是怎样的?
不记得了,只记得一股热意迅速爬了上来,成彦的笑意更深了。
“假如你有,那你对他,绝对不单纯是朋友的意思。”
“那、那是什么意思?”
“啊,谁知道呢?”成彦低下头,嗤笑了一声,“总不会是爱慕之意吧?你说呢?”
夏白渊是落荒而逃的。
此时此刻,他坐在床上,双手捏紧了被单。
他有。
他想靠近陆昔,想亲近陆昔。陆昔身上的味道让他感到很舒适——明明两人最近用的都是一样的洗衣液,但他就是莫名觉得陆昔身上的要好闻
许多。
他不想陆昔和其他虫族接近,原以为那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
但是,他想要和陆昔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和成彦说得一模一样,他对陆昔根本不是那么单纯的心思。
夏白渊闭上眼,用力地锤了一下床。
“轰————”
这轰鸣声震得陆昔当场从床上爬起来:“地震了?”
他冲出房间就去拍夏白渊的房门:“夏白渊!!地震了!快跑啊!!”
“夏白渊!!”
“夏白渊!!”
房门被打开,陆昔对上了一张精致无匹的脸,但他眼下无暇欣赏,抓着夏白渊就要往外跑。
——没抓动。
陆昔纳闷地回过头,之听夏白渊淡淡道:“不是地震。只是我床塌了。”
“……”
“……”
“哦。”陆昔松开手,讪讪道:“是我听错了,不是地震就好。”
他抹去额头的汗,回到自己的房间,正要关门,却看见夏白渊跟着站在他的门口。
陆昔不明所以地眨眼:“还有什么事吗?”
夏白渊的脸上也有一些水迹,但不像是汗,大概开门前正在洗脸。他冷静地看着陆昔:“我床坏了。”
陆昔:“……”
————
于是,在一片兵荒马乱之后,两人终于睡到了一张床上。
在陆昔的底线之上,他们盖了两床被子。
随着灯熄灭,房间内陷入了一片漆黑寂静,静到可以听见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当然也能听见房间里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个呼吸声。
陆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去在意左手边那过强的存在感。
他虽然没有道德,但他是一只有底线的雄虫。
——至少不会做出睡了虫族战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假如他做了,那么他从今以后都无法自称是陆墨和凌的孩子。
陆昔,加油!你可以的!!
带着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和勇敢,在陆昔的内心中,本我超我自我打得不可开交,最后终于带着一地狼藉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在睡着前,他迷迷糊糊地道:“晚安,夏白渊。”
“晚安。”
时钟滴滴答答走了一个小时,直到陆昔的呼吸声变得悠长而深沉,夏白渊睁开了眼睛。
他无声地转过身,雌虫良好的视力让他在黑暗中也能看见陆昔优越的侧脸,连最精湛的能工巧匠也无法雕刻出这样的线条。
夏白渊伸出手,指尖在虚空中沿着陆昔的面容描摹,缓慢而细致。
他对陆昔……
果然不怀好意。
夏白渊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在感受到熟悉的温暖后,他内心一直隐隐存在的那种不安和烦躁,终于消退了。
但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愧疚,越是满足就越是愧疚,但他却无法抗拒这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夏白渊浅浅地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挣扎也是一天,沉迷也是一天,在最终&#3034
0;结局到来之前,他总归是能偷偷采得一片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