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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件麻烦给一下。”
工作人员视线盯着屏幕头也没抬,手指飞舞——他实在是太忙了。
一只手将证件推了过来,上面写着【37】,照片是一只相貌普普通通的雌虫,没有一点出众的地方。
那只手上有斑斑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渗血。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这名字显然不是真名,但竞技场里这种事很常见。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入目是一只全副武装的雌虫。
毛线帽盖住眉毛,围巾遮到鼻梁,墨镜还遮住了眼睛,真是一点不剩。
这就是传闻中被毁容了的37号啊……
工作人员动作利索地确认了一下证件就还了回去:“进去吧。”
37收回证件,沉默地向里面走去。
真是只奇怪的雌虫,这种打扮下谁知道还是不是37。
不过没关系,反正竞技场主办方也不在乎到底是谁,只要打得好看就行了。
工作人员复又收回了视线,忙碌起来。
37毫不犹豫地经过三个整理间,走出数步后又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倒退着回到了其中一间。
【待维修】
他看了两秒,伸手推开了房门,里面四个洗浴头坏了三个,水声吵闹,但还有一个是好的。
根据迹象判断,似乎是刚进行过一场搏斗。
37号回头看了眼工作人员,对方并没有注意他,于是他走了进去。
关上门以后,37反手落了锁,将手里的包扔到一边,露出防毒面具的一角。
他一件件脱下帽子、墨镜、围巾——
银色的柔软短发,青蓝色的双眸,清隽精致的面容,这无疑正是说要出门训练的夏白渊。
夏白渊利索地脱下衣服,给手上的伤口抹了药之后,就从包里拿出绷带,一圈圈缠好手。
他俯下身从包里拿起防毒面具和一顶棕色的假发,但就在这时,房间的某一处突然传来“刷”的一声,某个门被打开了。
陆昔按下通话键打开门:“你们到了吗?我都睡一觉睡醒了,你们再不来这比赛都要结束了吧?”
跨过脚下的门槛,陆昔抬起头,只见一个棕发雌虫站在房间里,他脸上还有一个防毒面具,但带子还没来得及绑好,只能用手按着。
再细化一点,赤、身、裸、体。
鲜红的花纹缠绕着苍白的皮肤,在整理间的灯光下显露出一种诡丽的美感。
“……”
“……”
陆昔的脸色涨得通红,通讯仪从手里滑出去,但他根本没在意这个通讯仪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他拼命鞠躬:“我不知道来人了!我这就离开!”
慌不择路之下,他转身就跑,但这个门却设计好的只要一松手就会自动关上,他猛地一头撞在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声音。
“……”
“啊……”
眼前的白光散去,陆昔沿着门缓缓蹲下,抱住了脑袋。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和门板,肯定有一个是碎了。
地上&
#30340;通讯仪还没阵亡,传来顾青的声音:“陆昔?陆昔?!”
陆昔面朝着墙壁,声音细如蚊呐:“你、你穿好了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有一阵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
陆昔的脑海里又回忆起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那是亚雌才会拥有的花纹,所以这是一只亚雌么?
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纹。
那样纯正的鲜红色,好似月季爬满了胸膛,简直像是从血肉里生长出来的花……
大多数亚雌的花纹,都是没什么形状的,像一块胎记,颜色也以青黑为主,乍一看会以为是伤痕。
小说里很喜欢描述亚雌的花纹,但无论辞藻多华丽,只要联系现实,就不会觉得有多好看。
原来那些烂俗的电视剧里拍出来的俗套设定,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衣料的摩擦声停下了,陆昔又等了一会儿才道:“好了吗?”
身后传来模糊的声音:“嗯。”
不知为何,陆昔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他并没有细究。拿起通讯仪,他低着脑袋往前走,在碰到门之前,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
陆昔下意识回头看去,这只亚雌穿着黑色的紧身战斗服,手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
他的体格其实比普通的亚雌高大一些,但绝对没有雌虫那么强壮。但陆昔记得在那个视频中,就是这具偏向瘦弱的身躯,爆发出了那样强大的力量。
“有什么事吗?”
对方没有说话,裹着绷带的手指在他手心缓缓移动,似乎在写字。
【不要说出去】
绷带的触感粗糙,还散发出一股药味,味道有些刺鼻。
陆昔点头,双眸隔着防毒面具看着对方:“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
那指尖又移动着写字:【谢谢。】
“不,不用道谢。”陆昔低声道:“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他听到了一声极轻的笑,这让他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
这笑声也熟悉得很,但就是想不起来。
手中的通讯仪震动了一下,陆昔低头一看,是顾青和罗诏发来的信息。
【顾青:你怎么了!你不会是被抢劫了吧!!】
【罗诏:我很担心。】
【陆昔:没什么,我马上就出来。】
【罗诏:我们在竞技场入口等你。】
【陆昔:好】
他收好通讯仪:“那我先走了。”
对方点了点头。
陆昔努力平稳着脚步出门,门刚关上就吧嗒一下捂住了脸,深深弯下腰。
他现在只想变成一只鼻涕虫。
【门内】
直到陆昔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夏白渊解开防毒面具,露出了滚烫的脸颊。
这一次的陆昔是清醒的。
他是怎么想的?
……
早知道问一下了,可惜。
身后的水还在滴落,若不是这水声,他一定会察觉到那里还有
人的。
夏白渊倚靠在墙上,嘴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