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上,霍聿言看了看沈云棠面前的菜色,又看了看放寒假在家的霍溪淮面前的菜色,面色凝重。
他抬头对纪良道:“难道一个家里只能有两个人好好吃饭吗?”
“先生您误会了。”纪良彬彬有礼道,“沈小姐最近不想控制体重了,所以给她添上以前扣下的部分,小淮少爷还在长身体,需要吃好一点。”
……合计着就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吧?就他没必要吃好点?
霍聿言怒了,“我也不减肥啊,为什么区别对待?”
“但是先生您要健身。”纪良苦口婆心,“到了代谢下降的时候,吃几口就胖了,我也是为了您的肌肉线条着想。”
霍聿言:“?”
他才几岁下什么降,就是保持线条也没有克扣在早餐上的,刚要指指点点,沈云棠就把她面前的一碟径直推了过来。
她面不改色,道:“闭嘴。”
霍聿言嘴唇抽动了一下,当即消声。
他闷头吃起了沈云棠赠送给他的烧卖,埋着头时听到霍溪淮说:“姐姐,今天准备好了吗?”
沈云棠颔首,“我当然会仔细观察。”
“说不定会有马脚的。”霍溪淮也赞同道。
霍聿言嘴里的烧卖忽然咬不动了。
他们在聊什么?什么观察什么马脚,他怎么毫不知情?
哎等等,霍溪淮不是一直毕恭毕敬叫沈小姐吗?什么时候开始改口叫姐姐了?
……
他都还只能叫沈云棠。
霍聿言猛然之间有种自己被这个家庭排除在外的悲凉。
魂不守舍地吃过饭,他和沈云棠在玄关换鞋出门,霍溪淮在身后道:“姐姐路上小心。”
顿了顿又道:“哥哥也是。”
他的语气无比真诚,好像毫不觉得自己敷衍得有多么明显。
霍聿言更加纳闷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沈云棠已经越过他晋升为霍溪淮心目中第一尊敬的家长了?
她不就去首都接他回来一次吗,还是去逛一家新开的买手店顺便接回来的,这关系怎么就这么好了呢?
他一路上都百思不得其解。
在高架上,他终于开了口,清清嗓子问道:“霍溪淮是个挺好的孩子吧?”
“是挺好的。”沈云棠头也不抬,“脑子聪明又争气,还会帮我赢牌,有这么个弟弟不比老公好使多
了。”
“……那也不能这么说,这还是各有各的优点。”
“你有什么优点?”
霍聿言噎了一下。
片刻后,他开始绞尽脑汁细数自己的履历。
“我两岁就上幼儿园,三岁就和大班的哥哥姐姐一起文艺汇演,小学入学因为认字太多算数太快进了最好的班,回回考完试年级主任都来班上叫'霍聿言是谁?站起来让我看看',毕业考考了片区第一,不靠捐楼靠硬实力考上最好的中学,蝉联六年校草,高考登上光荣榜的照片还被人扒下去珍藏……”
说到这里他就顿住了。
他发现沈云棠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她抬抬下巴,“继续说呀,怎么不说了?”
甚至撑起了头,“我最喜欢听我先生的感情史了。”
霍聿言深吸了一口气。
“我没有感情史。”他硬邦邦别过头去,道,“单方面的不能算我的锅,那只是个人魅力。”
霍聿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都结婚一年多了,还活成这个孤寡样子。
这一定不是他的问题。他在感情方面洁身自好、矜持从容,从来就没体会过暧昧期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现在和沈云棠算是什么关系。
说协议婚姻?好像也没有那么冷漠。
说真实夫妻?那还是有点过分了,过于夸大。
……等下。
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沈云棠好像会为他的各种烂桃花而阴阳怪气,把他怼到无地自容。
可是她为什么会阴阳怪气呢?
……这说明她介意啊!
她为什么介意他的烂桃花?那不就是把他当成她的所有物了?
霍聿言的心脏突然怦怦直跳起来。
沈小姐的占有欲好强啊。
连不怎么喜欢他的时候都能把他看得这么紧,要是哪天万一……万一对他有了点想法。
他还不得被她捆起来天天带在身边。
会不会要求他不准看别的人,聊天之前先汇报,禁止他和其他生物的身体接触,只做她一个人干干净净的独有物。
……呸,霍聿言你是不是发癫了。
你看你都在想什么东西?这有可能吗?你是不是有病想就想怎么还脸红了?
沈云棠还在引导他发现不对。
为了让他觉醒,她和霍溪淮简直煞费苦心,设计了无数个可能引出觉醒的话题,但没办法,好像霍聿言在某些方面是有一定的硬伤,直到现在还没能触发到他的关键词。
沈云棠的本意是,想一想你一个从小人设那么高冷精英的人,现在却变成这个脱缰野犬样,难道自己不觉得离谱吗?
可她不但没等来霍聿言的反思,甚至还看见他耳朵有点发烧了起来。
“……沈小姐,我问你一个事。”
霍聿言忽然有点不自在道。
沈云棠精神一振,抬起头来,还以为他有了什么想法。
“就是我想说……”霍聿言顿了顿,还有点不好意思吐露出口,犹豫了一下,撑着膝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我们……我们就是,发展得比较顺利了,不是说我特别希望顺利的意思,就是设想一下这个可能。”
他又呼吸了一次,才能把这句话说完整。
“……一个月能留给我多少零花钱?”
沈云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