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被他踩在脚下、他多看一眼都嫌脏了眼睛的人。
那个叫花子究竟有哪里好?
竟然迷了倪文慧的心窍,让倪文慧跟被鬼附身一样迫不及待地取消和他的婚事。
“斛律偃……”斛律兰浑身哆嗦,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我哪里比不上你?我哪里没你好?”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
他用力握住手里的寻踪盘,力道渐大,寻踪盘时不时发出不负重力的喀嚓声响。
斛律偃……
那个叫花子敢抢他的未婚妻,敢这般羞辱他……
他一定要让斛律偃付出应有的代价!
-
砰的一声巨响在天边炸开。
芈陆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抓着木棍的手忍不住地抖了下。
木棍一头串着的鸡腿不小心碰到火堆,沾上些许灰黑的碎末。
芈陆赶紧抬高手,探着脑袋往鸡腿上吹了吹,把碎末吹走后,才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井兰。
井兰手里也抓着两根串了鸡腿的木棍,察觉到芈陆的目光后,她仰头发出感慨:“已经是这个月来的第八次声响了,也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芈陆说,“我没想跟你说这个。”
井兰疑惑地啊了一声:“那宗主想跟我说什么?”
芈陆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木棍一头的鸡腿,馋得吸了口唾沫道:“这鸡腿何时烤好啊?我都等不及了。”
井兰:“……”
好吧,是她误会了。
她以为宗主比她更关心外头的动静才对,结果宗主只关心手里的鸡腿熟没熟。
“宗主,再烤一会儿吧。”井兰无奈道,“鸡腿要小火慢烤才好吃,你多转几面,让鸡腿表面受热均匀,不然指不定外面熟了里面却没熟呢。”
芈陆两眼发热地盯着鸡腿,半晌,他幽幽叹了口气:“好吧。”
说罢,利索地转了转手里的鸡腿。
这时,黎淮从驻扎地连蹦带跳地小跑过来,他看了眼火堆上烤得金黄冒油的鸡腿,吸了吸口水,抬头问芈陆:“宗主,这个月已经有八次了,我们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
芈陆安静了一会儿,才迟缓地把目光从鸡腿上移到黎淮脸上,他眨了眨眼:“看什么?”
黎淮挠了挠头,不确定地回答:“去看看外面是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芈陆摇了摇头:“没必要。”
黎淮愣道:“啊?”
“药宗堂没了,几个喊得出名字的宗主都死了,你觉得外面发生的事还不算大吗?”
“……”黎淮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顿时有些难为情,撩起衣摆蹲到火堆前,“宗主,我们要一直在这里躲着吗?”
芈陆认真地反问他:“我们在这里躲着不好吗?”
这个问题把黎淮问住了,他拧着眉,仔仔细细地思考了许久,然后隔着火堆郑重其事地对芈陆点头:“我觉得很好。”
他掰着手指头挨着列举起来,“我们在这里有吃有住,还有充足的灵气修炼,要是那些人找不到我们的话,或许我们可以永远在这里住下去。”
芈陆给了个赞同的眼神,但还是补充了一句:“每个地方的灵气都是有限&
#30340;,我们也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不过暂时躲一躲还是行得通的。”
“宗主说得对!”井兰笑嘻嘻地把一根串着鸡腿的木棍塞进黎淮手里,语气轻快地说,“明日事明日想,我们过好今日的生活就行啦,想那么多做什么?”
“也是。”黎淮拿着木棍,释怀地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对了,宗主,我们不久前在东边发现了一条河,河里好多鱼,等会儿我们去抓鱼吧!”
芈陆眼前一亮:“好啊!”
三个人吃完鸡腿,把现场收拾完一番后,便吆喝着驻扎地里的其他人一起去河里抓鱼了。
去年年末,他们以药宗堂为起点,朝西北方向走,快要接近真正的魔界地盘时,他们在茂密的树林中寻了块较为隐秘的位置布下结界。
这种结界是药宗堂的独门秘籍,芈陆自然不会,他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从药宗堂的书籍上学习到。
布下的结界不仅完好地隐藏了他们的踪迹,而且里面始终保持着春暖花开的季节,即便在酷暑盛夏,也丝毫不觉得炎热。
黎淮发现的河在结界东侧的边缘,横穿结界。
河里除了鱼外,还有不少顺着湍急的河水往下流淌去的金黄落叶。
芈陆没有同黎淮他们一样脱了鞋袜下河,而是站在河边看着黎淮他们捉了几桶鱼后还留在河水里嬉戏打闹。
他往前走了一小步,弯腰从河水里捡起一片金黄的落叶。
他举起落叶,和周围的其他树木作对比,发现这片落叶真是格格不入。
不管外面是何季节,结界里的树木永远郁郁葱葱,看不出一点金黄或者要从树干上脱落的痕迹。
井兰走到芈陆身旁,目光在芈陆指尖捻着的落叶上定格片刻,忽的说道:“都秋天了啊。”
“是啊。”芈陆把落叶扔回水里,垂眸看着落叶被水流运往结界外面。
他沉默了下,问井兰:“我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井兰暗算了一会儿,回答:“再有两个月,便是一年了。”
“哦。”芈陆想起什么,“拔剑日是不是快到了?”
井兰点头:“拔剑日就在两个月后的月中。”
芈陆叹道:“时间过得好快啊。”
许是天天混日子的缘故,他对时间的概念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只有再次到来的拔剑日,才让他深刻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原来距离那次事变都过去一年了。
等黎淮他们在河里嬉闹够了,芈陆才让他们穿上鞋袜、拎着木桶回驻扎地。
说是驻扎地,其实也就是几个临时搭起来的简易帐篷,但经过大半年来的加固加牢,几个简易帐篷隐约有了屋子的雏形。
其中最宽敞的帐篷留给了依然昏迷不醒的斛律偃。
为了方便照顾斛律偃,芈陆和斛律偃睡在一个帐篷里。
斛律偃睡在帐篷里面特意搭的大床上,芈陆则睡在和斛律偃有一帘之隔的外面的小床上。
和其他人分开后,芈陆抱着在河边摘来的野花来到斛律偃的床边。
斛律偃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身体被柔软的被褥包裹,只露出一颗放在枕头上的脑袋以及散得满枕头都是乌黑长发。
芈陆把野花束好后放在床头的地上,随即坐到床边,捻起一缕斛律偃的头发,在夜明珠的照亮下细细打量。
斛律偃的头发长得出人意料的快。
还记得去年他的头发在桃花阵里被血咒的火焰烧掉一大截,结果这才一年不到,又无声无息地长起来了。
几天没注意,貌似又长了一些。
芈陆把头发放回枕头上,低头凝视着斛律偃的脸。
斛律偃的脸色更白了,缺少阳光的照耀,整个人的身上都透着一股隐隐约约且若有似无的死气。
唯一让芈陆欣慰的是,斛律偃皮肤上的烧伤愈合得差不多了。
芈陆摸了摸斛律偃的脸,自言自语地说:“好好睡吧,这么久了,也许只有现在才能踏踏实实地睡上一个好觉。”
说完,他舒出一口气,在床边找了个位置坐好,闭眼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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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年末,都将迎来众人最期待的日子——一年一度的拔剑日。
拔剑的地点在繁华热闹的京城土地上,拔的是在修真界内外都出了名的七星昆仑剑。
七星昆仑剑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它的原料之一是在极度严寒险峻的昆仑山上才有的昆仑石,且昆仑石的数量极少,千百年来才能凝为那么一小颗。
曾经有无数人想打造一把七星昆仑剑,却犹如飞蛾扑火般地丧命在危险的昆仑山上。
不过后来,还是有人成功拿到了昆仑山上的昆仑石。
那个人便是斛律家的第一个继承人——斛律婉。
斛律婉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拿到足以打造一把七星昆仑剑的昆仑石,又踏足了好几处危险之地拿到其他原料。
她用了足足两年的时间,才招募到八位修真界最厉害的工匠打造出了一把七星昆仑剑。
可惜后来在一次暗杀中,斛律婉为了不让对方拿到自己的七星昆仑剑,竟然拼尽全身之力将七星昆仑剑刺入京城的土地上。
翌日,斛律婉失踪。
那把无数人垂涎的七星昆仑剑也就孤零零地留在了京城的土地上。
起初没人敢打七星昆仑剑的主意,毕竟修真界里没几个人敢真正招惹斛律家的大小姐斛律婉。
然而随着斛律婉失踪的消息传来,大家慢慢地把目光放在了那把七星昆仑剑上。
先是做贼一样小心翼翼地拔,后是被人发现了明目张胆地拔。
最后,大家不再掩饰自己的贪婪和欲望,用尽各种手段只为将七星昆仑剑从京城的土地上□□。
只是十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成功拔出七星昆仑剑。
直到三年前,由于每日前来拔剑的人多之又多,导致道路拥挤,人流不通,不知是谁想了个法子,提出定一个拔剑日,只有在拔剑日当天,所有想得到七星昆仑剑的人才
能上手一试。
于是拔剑日就这么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