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和这里有两街之隔的杨春楼。”
“好。”芈陆说,“那我送你出去。”
仰容哪儿敢再让芈陆送她?忙不迭地摆手拒绝,不等芈陆说话,她便跟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急急忙忙地跑掉了。
从斛律偃身旁经过时,她明显感觉到斛律偃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那一眼怎么说呢?
像是夹着威胁、警告,裹着冰霜,让她遍体生寒。
这一刻,她真是十分庆幸当初没有坚持喜欢芈陆,不然以斛律偃这记仇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如何对付她呢。
斛律偃这个人太可怕了。
芈陆眼睁睁看着仰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并未注意到斛律偃瞥向仰容的那一眼,等他看向斛律偃时,斛律偃早已恢复到平常的表情。
转眼和他对视后,斛律偃牵起嘴角轻轻一笑,并向他走来。
斛律偃问:“你们说了什么?”
“简单聊了一下传言的事。”
芈陆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斛律偃的手摸了摸,不知是不是才从外面进来的缘故,斛律偃的手比平时更凉。
他索性拉着斛律偃在炉子旁坐下。
“严阁主和仰容怎么来了?”芈陆问斛律偃。
“我让他们来的。”
芈陆正在炉子前搓...
着斛律偃的手,闻言疑惑地抬了下眼。
外面天色阴沉,以至于屋子里的光线也昏暗,炉子里透出暖红的光,由下往上地映在斛律偃脸上。
斛律偃脸上没了之前面对仰容的冷淡,而是带着浅浅的笑意,黑眸里有火光时明时暗,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芈陆。
芈陆不小心撞进斛律偃的视线里,斛律偃的表情专注又认真,在这片狭小温暖的天地里,他有片刻的愣神。
斛律偃眼里笑意更甚,像个旋涡,随时都能将芈陆卷入其中。
“我觉得你说得对,我不能放任他们继续糟蹋我的双手和心脏。”斛律偃低头在斛律偃的嘴唇上轻啄一下。
本来只想蜻蜓点水地亲一亲,可尝到甜头后就不舍得分开了,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揽过芈陆的腰,慢慢加深这个吻。
厮磨了一会儿,两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变得粗重。
斛律偃的拇指抹过芈陆嘴唇上残留的液体,随后接着刚刚的话题说:“我打算让司徒高阳帮我做这件事,帮我把双手和心脏拿回来。”
芈陆脸色一喜:“真的吗?”
斛律偃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芈陆高兴得捧住斛律偃的脸颊,凑上去重重亲了一口,“你能这么想就好,那可是你的东西,当然得要回来,闻人家那些人不是什么善茬,没必要对他们客气。”
斛律偃抱住芈陆,在芈陆的颈窝里深吸口气,闷闷地嗯了一声。
其实他没有说完。
若是司徒高阳能顺利带回拥有他双手和心脏的那两个人,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若是不能,他也不会强求。
只要让他和芈陆分开,哪怕只分开一会儿,他都会果断选择放弃双手和心脏。
这些想法就不必让芈陆知道了。
“对了!”芈陆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推了推斛律偃的胸膛,“别忘了找你娘,她很大可能还在闻人家。”
“嗯。”斛律偃说,“我记着的。”
-
过完年,来京城的人急剧增多,随之而来的是扩散到了京城的谣言。
虽然芈家一直在有意压制那些谣言,但是芈陆始终没有正面澄清过,所谓三人成虎,假事说多了也成真事,谣言传得那么广,百姓们免不得人心惶惶。
芈何峰和古秋何其敏感,很快便察觉出了异样。
这天,趁着斛律偃不在,古秋悄悄过来找芈陆。
听了太多风言风语,古秋的脸色相当凝重,她把琉璃和翡翠都支了出去,确定四下无人后,开门见山地问了芈陆:“六六,你实话告诉娘,你是不是得罪了闻人家?”
芈陆老实摇头:“我和闻人家的人从未有过交集。”
“可要是放出谣言的人真是闻人家的人,那你显然是被他们针对了。”古秋抓起芈陆的手,表情中堆满了紧张和担忧,“你再想想,是不是你忘记了什么事。”
芈陆反手握住古秋的手:“也许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芈陆安抚地拍了拍古秋的手背:“娘,你先别急,等这次的事过去再说,既...
然是闻人家放出的消息,那么我们只要抓住他们一问便知。”
古秋沉默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下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芈陆瞧着古秋仍旧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便替她斟了一杯热茶。
古秋捧着热茶,却没有喝一口的意思,她垂眸看着茶面上荡起的微微波痕,语气充满了浓重的不安:“六六,娘不知为何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