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已经不怕被青山族人发现了,快点找到那些恶灵更重要。
梁讳不知甩出了什么道具,直接轰开了这个石门。
她反应极快,石门碎裂的那一刻又扔出一张静音符,悄然无声地打开了这扇门。
他们这几天在副本内消耗得最多的除了常见的那些符咒道具,就是瞬移符。
此时所有人的瞬移符加起来只剩下一张,就在燕星辰手上,不能轻易再用。
燕星辰打头走了进去,许千舟和梁讳紧随其后。
祭司殿里空无一人。
玩家们都在躲藏,青山族人们都在准备祭祀,女祭司也在祭坛等待祭祀开始。
走道幽深平静,今天的祭司殿反倒比昨天更容易混入。
走了一会,许千舟突然对燕星辰说:“躲在人后背的感觉原来这么爽,我突然理解你了。”
燕星辰:“……”如果不是为了被保护值,他巴不得什么都冲在最前面。
想到被保护值,他突然发现自己因为记挂着破局,都忘了多攒一点被保护值方便和鬼怪交手的时候使用。
>现在直播间都以为他死了,假死之后被保护值基本就只有齐无赦那边经常冒出来的五点十点的,此时只有接近八百点。
如果他想维持被保护值在四百以上,隐藏自己的真实实力,那能数值翻倍的时间只有半分钟左右,还真不一定够用。
他脚步一顿,转身,立刻绕到了许千舟的身后。
“你说的很对,”燕星辰说,“所以还是你保护我吧。”
许千舟:“……”他就多余说刚才那句话!!
跟在最后方的梁讳笑记出了声。
他们说话归说话,脚下却没耽搁,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便来到了祭司房间旁,站在了停尸之处的门前。
燕星辰脚步一顿。
他看向房门大开的停尸之处,拿出两张竹纸,抬手,再度折了两个纸人出来。
坐在梁讳肩膀上的纸人遇到了同伴,低下头晃晃荡荡的。
只有手掌大小的两个纸人飘然落地,一个直接往祭司房间之后的走道深处而去,一个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停尸的屋子里。
燕星辰操控着走进停尸之处的纸人,让纸人在里面走了一圈,感受了片刻,说:“纸人没有出事,也没有在里面感受到任何鬼气。枝青果然离开了。”
如果枝青还在这里,他们要去对付剩下的恶灵,指不定还要先和枝青对上。
对方不在这里,反而是件好事。
许千舟便用念力探查着周围的情况,边问:“小狐狸,你最开始在这里听他求助的时候,是怎么想到他有问题,所以在这里留下了纸人的?”
如果不是那个纸人在停尸之处间接告知了他们枝青离开了,也等同于让他们猜到枝青有问题,他们此刻可能都不敢这么轻易地过来。
当时留下的那个纸人,所有人都当燕星辰只是以防万一。
可是此刻看来,昨天留下的纸人居然成了他们转变破局思维的关键。
燕星辰指尖微动,召回屋子里的纸人,说:“态度。”
“态度?谁的?枝青的?”
“枝青讲述的青山族往事多半是真的,壁画的内容、秘法书的内容、青山族一些代代相传的传言,这些信息会因为口口相传而有一些细节上的区别,比如巫女像出现的时间、祭司的性别、神灵和巫女的关系……但是大方向的信息是完全能对得上的。如果真的是谎言,这么多东西要自圆其说其实很难,我们在纸人献花副本的时候,阿郎为了给我们展示片面的‘真相’,动了好多手脚,留下了很多逻辑上完全说不通的点,但是枝青说的故事和青山族往事之间是没有这样的点的,所以我们听不出漏洞。”
“可是他告诉我盲女的过去的时候,他的态度和他的视角不一致。”
有纸人献花副本的经验在前,燕星辰对于这种鬼怪的话语始终都是保持警惕的。
可枝青这个谎言,也许甚至不能算是个谎言。
比起</p>纸人献花副本阿郎拼拼凑凑出来的虚假的真相,枝青明显棋高一着,他说谎了,说谎的方式是不说谎。
他根本不说任何假话,只是在其中掺杂了引导的情绪,隐瞒下了最重要的内容。
枝青说的那个故事里,枝青的视角是一个路过的好心天师,他是一个进场的看客,即在看戏,也在演戏。最后他想离场,结果自己给掉进去,抽不出身了。
可他当时对青记山族人、盲女、神灵谎言的态度,全都是“事不关己”。
提到青山族人时,枝青毫不犹豫地说“人生之本恶”,而直接忽略了盲女对青山族的守护。
可当时枝青既然不关心青山族人的死活,那么跟着枝青学习驱鬼术的盲女其实才是枝青接触最多的人,他为什么会忽略了还是族长时期的盲女的善,而只看到了和他接触不多的青山族人的自私自利的恶?
提到盲女开始变了的时候,枝青说盲女不应该责问他这个有能力的人不施以援手,这一点如果对于一个独善其身、不会驱鬼术的普通人来说,或许说得过去。
但枝青自己也说,他是来自于天师一族,天生便是走的阴阳驱鬼道。
袖手旁观全然不是一个天师会有的反应。
纵然枝青说他会觉得人生之本恶是因为盲女最后害死了他,但这也是之后的事情。
在盲女变了之前,枝青在故事里的态度就已经不像是个驱鬼天师的视角。
“他的态度和他当时处于的身份是冲突的,”燕星辰俯身,接回了一个纸人到自己的掌心,“故事挑不出毛病,但很有可能他和盲女之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这一点……我暂时想不到,或者说其实猜想有很多,随便一猜都可以有各种可能,但哪个才是对的?”
他觉得他一定还是忽略了哪个已知的信息。
许千舟叹了口气:“我们如果能杀了盲女,真的就能结束副本吗?你们说,枝青会不会才是戮神任务指向的那个神?”
“不无可能。可如果是这样,盲女怎么算?”
“说来也是。”
“进去看看。”
燕星辰将纸人放进口袋,缓步走进了屋子里。
他的身后,许千舟随手点了一盏蜡烛。
烛光洒下,照出屋内空空如也的一排冰床,其余什么也不剩下。
这里没有恶灵,也没有尸体。
“乖乖……”许千舟喃喃自语般道,“他不会是吞了那些死去的玩家的怨灵吧?”
与此同时,燕星辰感受到了他放出的另一个纸人往前走着走着便突然碎成了齑粉。
这一次,冲碎纸人的鬼气并不是一团,而是许多零零散散的。
那个纸人探索的是他们昨天没有去过的祭司殿的深处。
“</p>深处确实有很多恶灵,不在这间房。”他说,“时间不多了,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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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坛。
齐无赦和周晚来到祭坛之下的时候,雨刚好停了。
整个祭坛的台阶都湿漉漉的一片,青山族人们大多不在乎泥泞地跪在祭坛之下,虔诚地跪拜着。他们大多面露恐惧,生怕神灵真的发怒。
女祭司穿着华服,挺直地站在巫女石像之下。
她戴着祭祀时用的兽形面具,唯一露出的记双眼中满是凉薄冷淡。
已经完全看不出枝青所说的往事里那个盲女族长的影子了。
她等了片刻,才说:“时间到了,剩下的外乡人呢?”
她身旁的青山族人还没回答,齐无赦便随口道:“哦,应该不会来了。”
周晚:“……你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女祭司,或者说是桑礼身体里的盲女轻笑了一声。
她低声吩咐了身边执行队的人前去抓人,随后看向了齐无赦和周晚。
“——那就先从你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