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辰很久没有体会这样的感觉了。
窒息感和冰冷刺骨的感觉一瞬间淹没了他。
脖颈处明明只有冰凉的感觉,没有任何的力道,可他却觉得呼吸瞬间不顺,整个人都因为窒息而挣动了起来。
可不知为何,他根本使不出什么力道。
女鬼平静地坐在床边,低着头,那双纯白的双眼就这样看着他。
“咳……”
阴冷的触感环绕在他的脖颈,通过他的肌肤蔓延在他全身。女鬼身上腐臭的味道直冲鼻腔,令人作呕,偏生他被掐着脖子,上气接不了下气。
燕星辰脑海中一片混乱,抬起双手,根本顾不上这是个浑身腐臭的厉鬼,抓着对方的手便想把那只满是淤青血液的手给推开。
可那只鬼手纹丝不动,还越来越紧。
天花板上老旧的电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仿若黄泉边上的路灯。电风扇没开,却被莫名而来的阴风吹得微微转动。
他推不动对方,窒息感愈发浓厚,许久甚至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死亡的恐惧包裹着他。
他脑海中浑浑噩噩的,恐惧感愈发浓重,以至于燕星辰在窒息的时候,心中闪过了之前从不会有的想法。
齐无赦……
齐无赦呢?
齐无赦在哪?
齐无赦能不能来救救他?
这个名字直接在他脑海中接连闪过。
燕星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要死了……
为什么?
他太自信了吗?
他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电梯没有发出到达的“叮咚”声?
为什么屋内的警示符没有任何异动?
“咳……唔——”
燕星辰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拉到了海边,有人将他的头摁进了深不可测冰凉寒冷的深海之中,不让他起来。
不知是不是被人掐死的过程并不是一瞬间的,对于被害的人来说漫长而痛苦。
他在“等待”死亡来临之前,恐惧的情绪越来越重。
可燕星辰已经习惯了在以往灵魂震荡之时还尽力保持着理智,脑海中思绪闪过。
他想,原来他还会有恐惧的情绪吗?
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为什么金拆甩不动、鬼手挪不开、本该在身侧的齐无赦不知去了哪里毫无动静?
他被女鬼死死地掐住,眼前已然发黑,全然看不见周围的情况。
齐无赦……
金拆……
燕星辰独来独往惯了,此时在临死之前,难得的对另外一个人产生了依赖的感觉。
他双手抓着女鬼的手之时,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缠绕着金拆的手。
毫无反应。
连扯动的感觉都没有。
燕星辰动作一顿,连抓着女鬼的手都稍稍松了力道。
——金拆没有反应!!!
金拆从来缠绕在他的手腕上,这东西身上沾满了恶业,寻常人不习惯恶意侵蚀带来的影响根本用不来,也不可能从他身上摘下来。
而且他在巫女祭神副本当中,金拆的另一端便已经缠绕在了齐无赦的手腕上,到现在为止两人都没有提过解开金拆的事情,金拆的两端线头仍然缠绕着他和齐无赦的手腕。
他们牵在一起之后,用金拆之间的扯动同彼此交流、求助过好多次。
可现在他根本没有任何牵动金拆的感觉,更别说是扯到金拆另一头的齐无赦了!
恶业金拆不可能不在他的手腕上。
而他现在已经不再挣扎了这么久,女鬼仍然掐着他,没有任何变化。
他却因为一时间的走神,恐惧感消失了。
更为诡异的是,物理上的窒息感居然跟着心理上的恐惧感一同减弱了。
这窒息感不是真的!
燕星辰抬头,对着那女鬼的视线,心中骤然清明。
他一动也没动,缓缓放松了身体所有力道。
女鬼坐在床边看着他、掐着他的感觉还如影随形地跟着他,周围阴阴凉凉的。
可随着他心绪清空,死亡笼罩的感觉却不见了。
身侧的温度似乎高了不少,温温暖暖的,驱散了冰凉。
他再度缓缓睁眼。
眼前还是开着灯的酒店房间内,四方墙壁泛黄,四边墙角泡发的墙壁突出一个个干涸的水泡,仿佛一个又一个泛黄的眼珠。
可是床边,却完全没有那个女鬼的身影。
周围安静得可怕,隔壁的许千舟和周晚似乎睡得很平稳,呼吸声十分均匀。
——那是梦!!!
燕星辰顿时明白了。
难怪没有电梯到达的声响,女鬼也没有拍门。
难怪警示符没有动静——他在梦中,又不是房间真的遇到危险,当然不会有动静。
难怪他根本没有抵抗能力,也摸不到自己随身的金拆。
因为他代入的是梦里的受害者,受害者当然没有反抗能力。
过了几天,酒店内死的人越来越多,阴气越来越重,怨气对他们的影响越来越大,还活着的玩家会逐渐代入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