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的刚刚好是个研究过他们以前副本的玩家,刚才齐无赦那句话,就足够让人怀疑他的风格。
“遮遮掩掩有时候才是最大的破绽。”这人说。
一进屋,燕星辰便立刻关上了门,也关闭了他现在的直播视角。
他的手腕却突然颤了颤。
有个欠揍的正在拽着金拆摇晃他的手来玩。
燕星辰无奈了:“齐无赦……”
“我直播视角也关了,”
被点名的男人居然还在拉着金拆线头玩。
燕星辰:“……”
他哭笑不得。
本来他还想问齐无赦,为什么从上个副本出来之后好像不怎么说话,最后还主动和他说要不然不进这个副本了。
可他最后做了决定,他们一起进来之后,齐无赦似乎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刚才拒绝隔壁那个人的时候,甚至让燕星辰想起了第一个副本的第一个晚上,当时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玩家想和齐无赦换房间,齐无赦也是这样嘴下不留情,差点没把他都给说笑了。
也许是出副本的时候记忆又恢复了一些,现在调整过来了?
他觉得齐无赦说得对,他不能每一次都憋在心里,自己猜忌,还不如直接问出来。
说不定齐无赦并不想隐瞒呢。
趁着现在副本刚开始,他们现在也没什么其他可以做的,燕星辰问对方:“你上个副本吸收了多少负面能量?那些散碎的记忆,是不是恢复了一点?”
齐无赦居然立刻点头了:“嗯。”
嗯?
然后呢?
“没什么实质的内容,你的小舅舅还有许明溪的老师这件事,还有梁讳说的那个赴死者,我还是没什么太具体的印象。”
齐无赦似乎确实也打算认真和他说说,收了手中拉扯着金拆线头的动作,语气都严肃认真了不少。
“但我那些已经稍微融合一些的记忆片段里,有一些很早以前关于樊笼的记忆。除了总榜第一的赴死者人尽皆知,你的舅舅、许明溪的老师,都没有任何能对应上的东西。我更偏向于这三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哪来那么多能在樊笼机制下翻云覆雨的人?”
燕星辰也是这么想的。
他其实一直都觉得,小舅舅就是总榜第一的赴死者。这位赴死者最厉害的学生就是现在下落不明的总榜第一闻夜,其次,还在三年前暗中教了现在总榜第九的许明溪,总榜三百多的白远山应该也是恰好被他指点过。
而梁讳应该是他自己在过副本的时候,因为一时怜悯带出来&#。
他反倒像是个额外的人。
还有鸽子纹身和他编号是13这件事,之前许千舟说总榜玩家可能会知道,可惜这次副本开启太快,他还没有来得及询问许明溪。
还有其他无法解释的。
虽然他和齐无赦都觉得总榜第一的赴死者、许明溪的老师、他的小舅舅都是同一个人,但梁讳明确说了那个赴死者不是小舅舅的外貌。
而许明溪却是通过小舅舅外貌折出来的纸傀确认他和小舅舅的关系的。
还有燕星辰和许明溪在三年前都和小舅舅待在一起。
这两点全都是完全矛盾的。
“你说……”燕星辰喃喃自语般问,“樊笼把我们拉进来,本来就是用愿望作为鱼饵的。你会不会其实早在几年甚至十几年前,樊笼已经给上一批的总榜前十二满足过愿望,所以我的小舅舅可能因为这个离开了樊笼,甚至改变了外貌?”
如果一切有樊笼的帮助,一切不寻常都会变得很正常,没有樊笼办不到的事情。
但齐无赦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不可能。樊笼从来没有给人真正实现过愿望,总榜固定之后才会允诺,但是总榜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固定过。”
燕星辰一愣。
齐无赦这么肯定?
“你以前是不是也是总榜玩家?”
齐无赦不说话了。
不知是还没有想起来,还是……不想说。
燕星辰不会自讨没趣,便换了个问题:“那你记得你进入樊笼的愿望是什么吗?”
男人顶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正坐在另一张床的床沿边上,正对着燕星辰。
听到燕星辰的问题,这人那封闭了视觉、稍稍无神的双眼轻轻眨了眨。
他从来无畏无惧,风轻云淡,笑容通常也是万事不过心的调笑。
可这一刻,燕星辰居然在齐无赦此时这张完全陌生的脸上,看到了一种颇为温柔的表情。
这样的神色从来不会出现在齐无赦这样一个别人眼中阴晴不定不好相处的脸上。
燕星辰看着,却立刻想象出了齐无赦真正的那张脸露出这种表情的样子。
他听到男人和他说:“记起来了。”
“我想再次见到一个人。”
燕星辰目光一顿。
齐无赦居然会有牵挂的人吗?
【被保护值+40,请玩家再接再厉。】
【您的被保护值已经超过四百,平衡机制开启。】
不知从何而来的被保护值突然给他增加了足足四十那么多,直接让他本来跌下四百的被保护值再度超过了平衡机制的临界点,燕星辰所有的数据再次在平衡机制的压制下折半。
他第一时间却没有在意这些。
他满脑子都在想齐无赦说的这句话。
想见的人?
他想到了巫女祭神副本中,他们在祭司殿的地下,闯入了春夏秋冬的秘境,齐无赦进了春境,迟迟没有出来。
而他进去帮齐无赦,才发现齐无赦是因为在春境之中臆想到了什么故人,下不去手——这人居然也会有下不去手的时候,还是一个根本不是真人的幻想。
……是那个人吗?
那个他只看到了身影,却面目模糊的人。
对方气质清冷,穿着利落,并不像是他认识过的人。
齐无赦进樊笼,是想见那个他不认识的,不知从何而来,现在又在何处的人。
不知为何,燕星辰突然有些不太开心。
他外衣都没脱,掀起被子,一个翻身,就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
齐无赦反倒愣了一下:“不继续说了?”
“困,”青年闷闷的嗓音从被子里传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