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星辰给他搞得没了脾气:“你能躲得过去为什么不躲?”恶念最开始藏在他身体的时候,他扔了好些符咒,全都被对方化解了,所以这次扔的时候才不加思考,单纯只是发个脾气。
恶念极为耐心地同他说:“你不是生气了吗?我躲了,这气怎么消?”
“我生气还不是因为你在看我——”
“我没看。我和你学过了,不论多好奇,都不能在未经允许之下做出越界的事情。”恶念说,“而且你时时刻刻都在用着‘表象’的规则,在其他人眼里,你就是一团模糊,你忘了?”
燕星辰:“……”
确实忘了。
他不想承认自己刚才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忘了,不再说话,
恶念却突然又说:“……你真的忘了?所以你不是生气,你是害羞了?”
又是接连几个符咒扔向恶念。
恶念这回象征性地躲了躲:“我每天这么在你灵魂旁边被你看得清清楚楚,我也没说什么呀……”
……
燕星辰仍然在尝试寻找樊笼世界结构的钥匙。
他无法评价先人构建这么大一个囚笼困住万千恶念到底是对是错。
樊笼的存在,本意是为了防止祸患,是为了守护。
可那些被欲念吸引进来的玩家,本身也成了养料,为了千千万万不知情的人,而牺牲了这些小部分的人。
以往他总是容易思虑太多。
可偏偏在这个问题上,他想的无比简单。
莫论过去,只谈现在。
这巨大的囚笼锁着的东西的意识都在他的脑子里,从未害过一人。
既然如此,那么多的玩家,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愿望,为了锁住一个本就不会作恶的意识,在生死中沉浮呢?
其他玩家根本不知道,只要樊笼的结构一直很稳定,副本源源不断,总榜不断流动,所谓的总榜凝固根本就是一个不会到来的“胡萝卜”。
这“胡萝卜”只会吊着玩家们努力地进出副本,继续不断地落锁,永远不会真的给玩家们实现愿望。
他没有改变想法,甚至比从前更渴望找出打开整个樊笼的钥匙。
在第一次戳出一个洞之后,他后续又在不同的副本中尝试了几次。
无一例外,基本全都失败了。
要么是樊笼自我修复得太快,要么就是符文的流动太过复杂,哪怕是当时灵魂完整念力值极高的燕星辰,也没有办法瞬间跟着能量的流动找到“线头”。
恶念看着看着,竟然开始陪他一同解析这巨大的符文结构。
过了约莫一年。
他找到了“分离”的规则类传奇道具。
但他没有用上。
因为恶念那个时候已经积攒了不少负面能量,能够塑造出一个全新的身体,并制造出樊笼无法察觉的玩家身份。
“你觉得我该塑造什么样的身体?”恶念问他。
那一瞬间,燕星辰脑海中闪过了他幻想中的对方可能会有的样子。
但他没有说出口。
那其实不过是他的喜好,他的幻想。
他只是那么一个念头,表面上却说:“我不知道。”
恶念:“其实我刚才问你的时候,就已经贴在你的灵魂上,感受你的想法了。”
脑海中话音未落,最后的那半句话,不再是在他的脑海中回荡,而是自身前而来,传入他的耳朵里。
他快速地眨了眨眼。
男人站在他的面前,眉目五官,尽皆是他方才所思所想。
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对方便打开了刚刚生成的玩家信息面板,说:“我得取一个名字,完善信息面板。”
取什么名字?
他对恶念的印象,一向是邪性而天真,被囚笼所困,却比他要肆意无拘束。
若是有名字,应当如深林冷风,或是远天而来的海浪,抓不住、摸不透。
可对方当着他的面,先是在信息面板上填了一个“齐”字。
“齐……?启明星的谐音吗?”他有些不解,“我同你说过,整个樊笼最开始就是依靠启明星的能量而成,这是你的……”
这是你的囚笼。
以囚笼为名……
对方却轻笑了一声:“但我喜欢这颗星星,没有启明星,你也不会在这里。”
“它在夜幕之前,也叫长庚。在现实世界里,有的文明,将它看做祸星。”
“那岂不是像你也像我?”
“……”
燕星辰觉得自己说不过这人。
但这些时日的相处以来,他每次都说不过对方,早已习惯了。
这人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穹。
那是虚假的天穹,是麻痹玩家的幕布,是囚笼友善的外衣。
随后,燕星辰看着对方填好了玩家姓名。
——齐无赦。
“既然整个世界觉得我罪无可赦……那我便认了这个罪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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