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门声从卧室外传来, 以北星的耳力自然是听不见的,但却足以让苏明绣攫获。她本来指尖都放在沾染泡沫、像是被挤上奶油的蛋糕樱桃上,现在却不得不停, 在那有些急促的敲门声里, 对怀里醉酒似的脸红女生说道:
“有人找你。”
北星的指尖才刚刚从浴缸边缘滑落,先前她被这池子里太过汹涌的浪花席卷, 如一叶扁舟那般随波逐流, 满是恐慌,几次都没法上岸,现在被她这么一说, 就重新生出点希望, 被泡的有些微白的指腹重新去攀浴缸,却又被苏明绣恶劣地一根根掰开,由着她滑落回自己怀里。
“你想出去?”她咬着北星的耳朵,如此问道。
想到外面的佣人们不知什么事情找上她,而她竟然在薄薄两墙之隔的狭小空间内, 被黑蛟的气息全然覆盖,眼见就要发生更多不能见于天日、让人面红耳赤的事情, 她艰难地动了动喉咙, 才发出一声“……嗯。”
眼眸里是摇晃的、破碎的光,像是被欺负惨了, 只能可怜兮兮地冒出点祈求。
苏明绣的目光继而落在她如花瓣般被碾得微红的双唇上,眼中幽深不知不觉增加, 让与她对视的北星犹如凝视深渊,本能后背一凉, 不知道是湿润水汽蒸发带走的暖意让人觉得寒, 还是别的什么。
门外的敲门声更盛一些。
是管家想到昨晚二小姐回来时的状态, 想来想去还是放不下担心,想到二小姐一贯不喜欢自己的行踪被透露给家长们,他只能在这个时间来敲门看看北星的状态如何。昨晚回来时她可是浑身都被湿透了,要是受寒再生病,就不好了。
“二小姐,起来了吗?”
因为浴室里水声停歇,这次连北星都听见了外面的一点动静。她有些急,真怕苏明绣顶着外面的动静也要将事情继续下去,但现在窗外还是天光大亮,在这种情况下,她面皮太薄,实在不敢将自己的旖旎心思展露。
只能急匆匆捧着对方的面颊,主动献上一个吻,尽量语气自然地商量,“晚上再……行吗?”
太乖了。
苏明绣在心里叹气,想起上一个乖巧成这样的,还是归眠。
出于一种奇妙的珍惜心理,她缓缓将绕在北星身上的尾巴收回,由着女生带着满身的泡沫起来,后背还沾着细腻的泡沫,像被撕成一片片的棉花糖,引人想把这些细碎的糖份都卷入唇间。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分灼热,北星下意识想要拉点什么来挡挡自己,却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是在浴室,等会儿还要淋浴,拿什么都是多此一举。
她只能红着脸说,“你别看。”
苏明绣的双肘虚搭在浴缸两侧的边缘,黑色的蛟尾漫不经心地在水波下摆动,闻言又抬眸去看北星,“为什么不能看?”
她很是淡然地说,“你都把我看完了,我不能礼尚往来?”
北星:?
她拧开花洒的水龙头,因为被这话弄的有些没反应过来,所以猝...
不及防被兜头淋了满脸,即便北家热水器恒温,没有忽冷忽热,仍将她吓一跳,被淋得像一条落水猫的北星摸了一把脸:“我什么时候……”
然后她诡异地停了一下。
想起来昨晚自己在雷雨大作之下,将这只堪称伤痕累累的黑蛟带回家的事情。
不是……
这也能叫看完?
她瞠目结舌,无言以对,连身上的泡沫什么时候全被冲下脚踝,余下一片光滑雪白的脊背给对方都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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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北星换好衣服,拿着毛巾擦头发水痕的时候,才姗姗将自己卧室的门给打开,结果就看到端好了姜汤和感冒药站在门口的佣人。
“?”
“李叔刚才说二小姐昨天回来的晚,又淋了点雨,所以让我送来这熬好的姜汤跟预防感冒的冲剂,让您醒来之后记得喝。”
她无端端松了一口气,就突然很感谢管家这及时雨,否则这会儿她在浴室里说不定都会惊慌地呛到泡沫水。
想到这里,北星即刻端起姜汤开始豪饮,等那辛辣一路从舌尖漫到喉咙,再灼烧到胃里之后,她的表情登时凝固了,觉得自己下一秒钟张嘴就能变身成喷火龙。
太、辣、了。
她痛苦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嘶哑地问:“放……了多少?”
佣人思考了一下,失意她看碗,然后北星微微晃了晃这颜色很深、还放了红糖的姜汤,发现原本以为的深色,只是因为底下装满了老姜碎末。
北星:“……”
她面无表情地把碗放回佣人托着的盘子里。“我挺好的,也没生病,这个就算了吧。”
然后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甚至为了不给管家更多关心自己的机会,回屋提了书包就说要去学校上课,其实今天只有可上可不上的毛概大课。
苏明绣现在有了实体,就不能再藏在她的影子里,当一缕毫无存在感的鬼魂,在知道她要去学校之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她挥了挥手,让她不用担心自己。
临走前,北星还是担心苏明绣在房里饿到,特意叮嘱他们将好吃的点心提前放到自己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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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概课前,北星还在教室里前后张望,却发现从来一节课不缺、并且永远早到的楚音希居然不在,她顺嘴问了问旁边另一个系的人,“你们班楚楚呢?”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