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人影在灯光之下无所遁形。

杰森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狂跳了一下，他之前并没有发现这里的任何一道气息，还是因为灯光他才真的看到的，下意识的以为是敌袭，差点就拉着伊凡开警报了。

但是过了那一瞬，青年就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毕竟眼前的六道人影虽然都穿着把头到脚全部遮住的斗篷，但是他们的身形跟这些斗篷都是该死的眼熟。

然后斗篷被取下，六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迪克开心的举起手里的小拉花，拽下了尾部的绳子，彩色的纸花从小拉花里喷出，洋洋洒洒地在空中飘着。

英俊的青年笑容爽朗，“Surprise！生日快乐啊小翅膀~”

跟他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其他的韦恩家其他人的祝贺声，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开心的笑容，也就是达米安已经矜持地放下了小拉花。

杰森眨了眨眼睛，他看了看站在兄弟姐妹们后面，面露温和笑意的布鲁斯跟阿尔弗雷德，脚却情不自禁地有些想要往后退了。

伊凡伸出手在杰森的后背一推，“站门口做什么？”

杰森一时不察，被推的一个踉跄。

达米安：“呵……”然后小孩被卡珊德拉捂住了嘴。

达米安：“……”

杰森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所有人，然后拧起眉，“你们不是去夜巡了么？”话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笨的问题。

迪克已经窜到了杰森的身边，大哥一把拦住弟弟的肩膀，把人往餐厅里拉，后面跟着的提姆耐心地将餐厅的灯光打开。

原本晚上离开时候还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餐厅现在已经成了一片彩色的海洋，各种颜色的装饰物品被挂在了餐厅的各个角落。

杰森有些不自在，不自在的同时也知道了这段他以为的他们去夜巡的时间是在做什么了，要把这里搞成这种样子要花的时间可不少，说不定旁边角落里乱糟糟的一团还是达米安跟提姆打架时候留下的呢。

餐桌上摆着一个不算小的蛋糕，走近了看，在蛋糕的最上一层被人用果酱写着‘生日快乐，杰森’这样的字样。

说着的，很古板的一个蛋糕，比社交软件上很多人po出来的漂亮蛋糕要古板很多。

但是杰森觉得，着果酱的红色真（脏话）的漂亮。

没什么人会在这一天为难一个过生日的人，所以在杰森跟蛋糕深情对视的时候，其他人也没怎么出声，伊凡走到杰森身边，看着被搂着了起码三分多钟没有挣脱开大哥爱的铁臂的人，低下头解开了刚刚一直拿着的塑料袋，然后把红色的蜡烛台递到了杰森的面前。

杰森：“……”恩，这个红色也挺好看的。

青年伸出手接过来，然后将莲花蜡烛台摁进了果酱写的字里，沉默的看着伊凡继续把一排红色的小人摆成了面对着蛋糕，将之众星拱月对待的样子，挤挤挨挨的一圈，看着就觉得热闹。

提姆用微微颤抖的手将点火器送到了杰森手里，然后沉默的拍了拍青年的背。

杰森：“……”别以为看不出你笑了啊！过分了啊老三！

但是说真的，伊凡之前也是真的问过了他的，是杰森自己同意的，这也就没办法了，青年将点火器点着，然后稍微动了动手腕，将红色的蜡烛台的引线点燃。

站在门口的阿尔弗雷德把餐厅的灯关了。

一刹那，红色的花瓣簇拥着火光，伴随着熟悉的还没有在大家记忆之中消退的‘happy birthday to you~’的音乐声，在红色的众多小人的簇拥之下，红色的莲花台缓缓打开，一边开一边转圈。

正围着蛋糕的一群人的脸都被红光印染着，一双双漂亮的眼睛里情绪莫名。

伊凡：“……”

伊凡承认自己有点被震撼到了，这个现场怎么描述呢？不像是给人过生日，像是在给什么邪神送祭品。

就离谱！

这种情况之下愣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让杰森许愿的，大家都陷入了短暂的思维空白，迪克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自己的手臂，他悄悄看了看提姆同样被红色莲花印照出来的火光染红的脸，然后再次压低了声音，“提米你上次也是这样的吗？”

上次……

上次还真的不是这样的，首先上次伊凡给他的小蛋糕配的蜡烛台是彩色的，其次他们是在蝙蝠洞内，当时是开着灯的。

并不是跟这次这么……一言难尽。

餐厅里的灯被打开，白色的光明的世界重新回归，所有人脸上都有着怅然若失。

布鲁斯站在杰森身后，一只手正捂着下半张脸，等灯光亮起的时候他已经拉平了嘴角，下一秒又重新挂上了温和的笑，甚至给杰森递过去了塑料的切刀。

男人宽大的手掌拍了拍杰森的肩膀，这父子俩之间的个头差距只有五公分，这样的动作带了十足的亲切的味道，“切蛋糕吧，杰森。”他的手在杰森的肩膀上停留了两秒，这才再次抬起，轻轻揉了揉青年的黑色的还有着水汽的脑袋，“生日快乐，myson”

杰森麻木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僵硬的接过切刀，下意识的回了句，“谢谢。”

然后青年头都没有转，先是把还在扯着喉咙唱着歌的蜡烛台拿了下来放到了桌子边，卡珊德拉跟提姆和伊凡三个人手动的飞快，一眨眼就把红色的小人给拿了下来。

伊凡用自己颤抖的手把小人装进了原来的塑料袋里，心里想着单单知道红色的好看，彩色的效果也很好，怎么就没有先去产地的网络上刷一刷实际的视频呢！

杰森看了一眼塑料袋，“我等会儿带走。”

然后手一点都不抖地将蛋糕切好了，八块。

一人一块正好。

稍微闹了一场之后，这个时间对于韦恩家的成员们来说其实还算早，一个小时的夜巡走起还是可以的。

杰森回房间的时候，被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的礼物盒子拦住了去路，黑发青年沉默地看了半晌，忽的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然后伊凡就被重新拉扯起来被戴上了安全帽，摁上了夜晚的摩托车，感受到了八月份夜晚哥谭的风。

并没有多好闻，并且还因为戴着头盔所以感觉很闷，但是也有奶油的气味就是了。

“你要带我去哪里？!”伊凡发问，因为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杰森给他的头盔实际上是安装了内置通讯的，所以正常出声对方的耳机里也可以听得清楚。

杰森的轻笑声也随之而来，“你既然给了我这么好的生日会，我当然也要履行我的承诺，告诉你我会把这个小宝贝送到哪里去了啊。”

总觉得这人的声音不太对劲。

伊凡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难得气弱，是真的弱气，他是真没想到这个红色蜡烛台带上小红人的效果是这样的啊！所以以后做事一定要一定一定要先做好功课！

“就，就，其实这个点子是大家一起想起来的。”黑发少年死死地抓着摩托车上能抓的地方，“我本来都已经不准备用这个的，但是迪克说他想看。”

是的！都是大哥的错！你去找大哥玩啊！

（迪克：谢谢？）

杰森再次轻笑了出声，不过没有再回答伊凡的话。

从杰森的安全屋里转了一圈儿，伊凡换了个摩托车后座坐，身上也穿上了斗篷，而杰森也换上了那一套红头罩的制服，他对哥谭的地形不熟悉，所以也真的不知道杰森要带他去哪里。

不过最后停下来的地方，他倒是觉得眼熟的，特别是那高高的铁门后挡都挡不住的眼熟的帽子。

“我们来阿卡姆？”伊凡站在门口歪了歪头，杰森身侧的小包里，生日快乐的曲调还在继续。

“嗯。”杰森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语调都上扬了几分，“伊凡你说的对，过生日的快乐是要分享的，在这里就有一个我十分迫切的想要分享这份快乐的家伙。”

伊凡顿了顿，“这样做你会觉得开心吗？”

“会吧，我其实现在也不确定，但是我觉得我会开心。”

“那就去吧。”伊凡将自己的法杖从虚空之中抽出，“外面就交给我了哦~”

杰森的身体也顿了顿，然后轻轻一跃，腿部用力，就跳上了阿卡姆疯人院的围墙，带着他的会唱歌的莲花台，很快就消失了踪迹。

开心的事情，自然是，他还活着，蝙蝠侠也活着，而今天，在小丑被关在与世隔绝的地下的日子里，蝙蝠侠给他过了生日。

他们家庭关系和谐，彼此爱着对方，彼此都在可以看到对方的地方。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告诉小丑的令人开心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