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忐忑是真的忐忑, 但是要还是要的。

所以在蝙蝠侠再次解决了今天的夜巡任务，刚刚从蝙蝠车上下来，就被红罗宾盯住了，即使是多米诺的面具都没有挡得住少年热切的目光。

红罗宾是这样的相信着蝙蝠侠, 觉得他就是世界第一的侦探, 所以世界第一的侦探肯定也知道他需要什么。

两人心照不宣的一起来到了书房, 制服还没有脱下的蝙蝠侠将准备好的信封交给了红罗宾, 红罗宾淡定地接过，两人的动作跟态度都很平和。

红罗宾甚至还开了个玩笑, “这次我可以挑一挑你的语法了。”

蝙蝠侠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他, 直到把稳重的少年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少年的脸上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地方泛着红，到底还是迟疑了一下，将信封仔细的放进衣服里，又用手轻轻抚了两下, 这才再次抬起头。

“谢谢。”他这么说。

蝙蝠侠还是没有说话，他走到红罗宾的面前, 想着这个孩子第一次在穿上罗宾的制服出现在当时距离深渊只有一步之遥的他面前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的红罗宾还是个小小少年, 听着他激励的试图让他振作起来的话语。

杰森的离开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为此在那样的一个又一个黑夜里几乎迷失自我，这个孩子的出现, 他的话语让他清醒了一些，时间似乎淡化了什么, 却又好像仅仅是将悲伤埋藏了起来, 蝙蝠侠终究还是重新做回了自我。

他有过很多罗宾, 他从来没有认错过任何一个罗宾，没有哪一任罗宾是谁的替代品，他们都是独一无二的孩子，有着独一无二的信念，他们都不一样。

他能做的只有在他们没有成为真正的罗宾之前锻炼他们，让他们能够在遇到危险时候能活下来，在他们成为罗宾之后持续地引领，让他们有可以在长大之后选择自己的道路的底气，以及现在，在他们需要的时候表现出自己的态度，他爱着他们每一个。

蝙蝠侠漆黑的披风缓缓扬起，红罗宾才刚刚过完了18岁的生日，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甚至还没有到M国许多地方法定的可以喝酒的年龄，少年的发育似乎比其他人都要晚一些，现在也才一百七十三公分，足够漆黑的布匹将他的整个人全部遮住。

在这披风之下，一向在兄弟们之中表现的理智又成熟，只有在面对达米安的时候才对幼稚地跳脚的少年，也同样缓缓地伸出双臂，接受了来自一个长辈的拥抱。

整个人都被包裹住，他不用在意外界的一切，有这个世界上他最信赖的人为他撑起了一片独立的私密的小空间，并且送给了他一个怀抱，虽然对方的制服上金属的部分还是冰冷的，甚至鼻尖也有隐隐的铁锈的味道，不过他觉得，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比这里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了。

换好了制服从蝙蝠洞跑出来的达米安在走廊里遇到了心情看上去就很好，走路都发飘的红罗宾。

小孩眉头一皱，想起刚刚红罗宾还特意去接蝙蝠车的景象以及蝙蝠侠跟这个人心照不宣的交流，心里名为好强的情绪再次占据上风。

说实话，如果是其他的兄弟，他或许就撇撇嘴把事情揭过去了，但是对象是红罗宾的话，他怎么就这么不爽呢？

小孩当即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另一个人的注意力之后，毫不客气的开了嘲讽，“这不是我们的红罗宾么？”他刻意在‘red’上加了重音，“怎么一个晚上没见，走路都不会了？”

红罗宾却是看了达米安一眼，目光在小孩的脸上扫了扫，随后心情继续很好的笑了笑，“要睡觉了吗？要记得盖好被子啊。”说完也不再理会被留下的宛如被自己养的牛撞了的小孩，哼着歌就离开了。

达米安：“……”

完了！德雷克疯了！

小孩瞳孔地震，竟然忘记要拦下红罗宾再继续问问对方发疯的原因。

所以到底是什么？最近家里，一个两个的，怎么都似乎跟父亲有了秘密的样子？是单单把他排除在外吗？

说起来昨晚的托德也不对劲来着。

小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的聪明头脑用在人际交往上的情况很少，毕竟回韦恩家之前他习惯用武器跟人说话，回了韦恩之后他懒得跟家里的这群家伙说话，在学校他更不可能跟一群比家里的家伙们更幼稚的小孩说话了，就连老师有时候说出的话都让他觉得世界被草履虫占领了高地，人类迟早要完。

而且跟他有过正经的交谈的人很少，不夹带尖刺的正经的探索内心世界的也只有父亲可以做到，虽然说十次里可能有九次会以争吵收场，不过总会有一次是成功的。

但是为了这种事情去找父亲，小孩自认是真的做不出来。

所以原本心情好了一点的达米安再次陷入了暴躁期。

“所以说小孩子这种生物，他年龄一到就会开始进入看谁都不顺眼的阶段，等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杰森表示自己很有经验跟心得，甚至拿自己做例子，“就比如我，我记得我也有一段时间情绪很不好，不过多看书可以缓解这个情况。”

伊凡拿在手里的叉子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嘴里塞小番茄，就不愧是自己种的小番茄，可比之前吃到的许多好多了，甜味主导酸味辅助，酸酸甜甜，清爽开胃。

因为对达米安的状态十分担忧，所以一头扎进了杰森的工作间，果不其然看到伊凡也在这里的韦恩家的大哥沉默了两秒，之后才冷静开口，“但是，小翅膀你的这个阶段好像到现在还没有过去。”

是的，年轻时候握起拳头狂揍罪犯的脸，就不知道那时候还是小孩子的人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能把成年男人的牙都给打掉，被蝙蝠侠说几句就开始生气，成年之后的现在，更是走出了新的道路，投身到了黑暗的事业之中，天天端着枪在各个交易场合穿梭，拳拳到肉也是打在罪犯的身上，疼在罪犯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