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他离开三年,回来时父母都不在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是牵住了陆予的手。
时间不早,除夕夜的所有菜都上齐全了,傅夫人摘下腰间的围裙招呼着大家吃饭。傅云朝站在原地回头看去,见父母正垂眸低声笑着说话,傅风澜搀扶着老爷子入座,勾了勾唇,低声一笑:“不过只是个梦而已。”
…
除夕夜的饭菜虽是傅夫人做的,模样和味道却完全不比酒店大厨差。陆予坐在傅云朝的身边,一边吃,一边投喂跟过来的大猫。大猫乖巧坐在他的身后,刚吃完一个鸡腿就被傅老爷子用烤鸭吸引了过去。
看着这温馨的模样,傅风澜的眼角狠狠跳了两下,有些不大情愿道:“老爷子怎么对只大猫都比对我这个亲孙子好?”
虽然是嘀嘀咕咕,但老爷子显然还没有到眼盲耳背不...
甚清醒的地步,当即一个白眼翻过去:“亲孙子会悔棋,她又不会。”
傅风澜轻哼:“她连棋都不会下呢。”
跟只大猫争宠说出去多少有点丢人,傅风澜也没好意思继续叭叭叭。倒是傅夫人见到这画面忍不住笑了笑,“行了,吃饭。”
吃过晚饭傅夫人朝着陆予悄悄招了招手,陆予刚走过去,便发觉手里被塞了一个硕大的红包,那红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是塞了不少。陆予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傅夫人时,她漂亮的脸上是温柔的笑容,纤长的手指轻轻摸过陆予柔软的头发。
“这是给你的红包。”
迎上陆予漆黑却干净的眼眸,傅夫人的声音在夜色下愈发温柔:“我们家的小孩每年都有红包,风澜云朝他们都有,小予也得有。”
“谢谢您。”陆予修长瓷白的手指捏紧红包,因为用力,指关节都有些泛白。他抿了抿薄唇,在傅夫人温柔又期待的注视下轻声道,“谢谢妈妈。”
傅夫人当即笑得更温柔了:“好孩子,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
她打从心底里喜欢陆予,这份喜欢毫无预兆。而喜欢之中又因为陆予的身份难免染上了点心疼,她想如果他们能早点遇上陆予,或许这个红包也不会给得那么晚。
回到二楼的卧室,傅祈看到自家夫人有些泛红的眼睛,笑着搂住她的肩膀问,“红包给了?”
“嗯。你的呢?”
“让臭小子带过去了。”傅祈拍拍她的肩膀,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也不晚,云朝他们也还年轻,还有好多年呢。你要是愿意,起码还能准备个几十年的红包。”
傅夫人睨了他一眼,眼尾却是笑意取代了那抹红。
…
傅云朝回到房间时,陆予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伏着只白色大猫,他的手里拿着一堆的卡。傅夫人给的红包里面只装了一张红色的钞票,其他的都是银行卡。陆予捏着卡有些无措地看向傅云朝,轻声道:“妈妈给我的。”
傅云朝自他身边坐下,道,“这是压岁钱,你二十年来的压岁钱。”
傅夫人不像他知道陆予的身份,只当他是个二十岁的青年,因此便准备了二十年的压岁钱。她的心意展露得明明白白,让陆予都觉得心脏柔软滚烫。他伸手轻轻捂住了胸口,那里好像真的有东西在跳动着,每一下都写着喜悦。
傅云朝注视着他,陆予的喜悦表现得都不是很明显,但只要与他相熟,便能轻易发现他此刻的眼睛里都像是藏着无尽星空,那些星星一眨一眨的,光辉弥漫大地,漂亮又生动。
他勾唇笑了笑,将傅祈和老爷子的新年礼物一起交给了陆予:“这是爷爷和爸送的新年礼物。”
“没有你的吗?”陆予问道。
“我的?”傅云朝微微挑眉,“只有一个我,你要不要?”
陆予抿唇看他,眼中带着傅云朝看不懂的深色。
或许对于陆予来说,只一个傅云朝,就胜过世间万物。
…
白色...
大猫被傅云朝赶去客厅睡觉了,被浴室热气熏了的陆予半靠在窗前,他轻轻擦了下玻璃,将雾气一并除去,便能看见窗外飘飞的雪花。看得认真时,一只手从后勾住他的肩膀,穿过他的下巴与脖颈,将温热的身体贴了上去。
冷冰冰的窗户与温热两相交织,让身体的反应都变得特别起来。傅云朝垂眸轻轻咬着他的耳垂,透过逐渐被雾气弥漫的玻璃,看到青年动情的眉眼,炙热的呼吸交缠,他控制不住地按住了他的手。
远方倏然亮起光,烟火一朵朵向上绽放,垂落时如流星划过还带着小小的尾巴,为深色的夜添了几分色彩。
意识都被撞散掉的那一刻,傅云朝听到陆予在他耳边压低的声音:“要的。”
傅云朝一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陆予在回答他先前的问题——
新年礼物只有一个我,你要不要?
他说要的。
…
第二天,下了七八天雪的岐山凶宅开始放晴。日光透过玻璃落在床上,陆予的脸往被子里钻了钻,却还是抵不过耀眼的日头,迷茫睁开眼时,意外发现修长的手指上被套上了一枚戒指。
他回头看去,身后的傅云朝亲吻着他的后颈,搂着他的腰,笑道:“新年快乐,阿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