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形体和精神好像能完全分开,形体被困在囚..笼之中,而精神终于随着风自由地飘远。
他直到后面才知道,自由并不是这样定义的。
有的人即使一步也不曾迈出,心也是自由的,比任何人都要自由。
俞沅心里冒出一丝难以描绘的情绪,就好像是一口大锅里在熬着酸水,往外冒出一个个泡泡,被戳破了以后吐出一点酸意,夹杂着其他的复杂情绪。
他以前是什么心情。
他会不会也想干脆跳下去一了百了算了?
俞沅咂了咂嘴,抱着手臂道:“这就算自由啦?”
柏应洲抬起眼看他,目光里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期待。
俞沅夸下海口道:“一会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自由。”
柏应洲不由得也扬起唇,“我已经见过这世界上最自由的人了。”
俞沅直觉这话是在说他,但是感觉不完全是夸,他狐疑道:“你不会是说我放飞自我的意思吧?”
他哪里放飞自我了?不就是可以连续一个月不出门,被人说也脸皮厚地装作没听见,一天睡十二个小时玩八个小时……罢了。
哼。
柏应洲无辜地摇摇头,眼底却是无恶意的笑。
——但是,他的表情明晃晃的就是这个意思。
俞沅恶从心来,好哇,他安慰他,他还在这讥讽他是吧!
俞沅伸手扯了扯他的脸,恶狠狠地道:“你可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都开解你了你还嘲讽我?劝你放下你的身段……”
他这一扑过去,柏应洲就抵在了全封闭的围栏上面,栏杆很高不会有危险,倒是俞沅睁着眼直面了天台下面。
下面的一切都变得很渺小,风缠绕着他的手臂传递来森然的凉意,周遭的围栏好像都不存在了一样,一踩空就能跌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他的手一下子就麻了,脑子也随之开始麻痹。
“……”
所有的话都被咽了回去,俞沅呆呆地维持着这个动作
,连手指也没有动作,脊背挺得僵直,一动也不动。
柏应洲顺了顺他的背,新奇道:“你恐高。”
这不是问句,是用陈述语气说的。
俞沅嗤笑一声,扬声道:“我会恐高?”
柏应洲把他的脑袋推回原来的方向,俞沅直接应激地闭上了眼。
俞沅:“……”
“为什么不说?”柏应洲蹙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走,下去。”
俞沅任由着他像是拔萝卜一样把自己拔起来,然后木楞楞地站在原地,比一块木头站得还直。
柏应洲直视俞沅的眼睛:“下次要说。”
看到俞沅的像是氤氲着雾气的眼睛后又叹了口气。
“其实我应该早点发现的。”他抓了抓头发,显得有些烦躁。
俞沅僵硬地点点头,但是脚下一点动作都没有。
柏应洲看向他,俞沅难以启齿:“我半边身.体都麻了。”
“那我抱你下去?我不是不行。”柏应洲好笑又无奈。
“……”救。
柏应洲蹲在俞沅的面前,让他坐下,自己垂眸给他按压小腿,放松肌肉。
俞沅坐下来后只能尽量趴在他身上,侧着脸靠在他的肩膀,手无力地垂在他宽厚的背上,感觉到热意从耳朵传递到全身,小腿还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他感觉面前的人就是一个大火炉,烘托得整个
这风,明明刚才还是凉的,现在却变热乎了!
尤其是这人还这么认真地给他蹲着给他按腿,他没法不动容。
柏应洲应该是有按摩放松肌肉的经验的,在被他按过以后,俞沅真的不觉得麻了。
黑色的脑袋近在咫尺,他一抬头就能碰到。
俞沅有点期待地看着他,问出心中的猜想:“柏应洲,奇变偶不变?”
虽然听起来有点怪诞,但是也不是没可能,万一人家真是穿的呢?
柏应洲看向他,很快避开他的视线。
他知道他想要什么回答。
可惜不像是他想的那样。
他很想知道俞沅会怎么想,但是也不想让他知道。
他的身份说来也怪诞可笑,是他曾经反复质疑自身的根源,是扎根在心底的自卑。
俞沅还眨着眼睛看他,等着他的回答。
柏应洲别过头,莫名有些酸涩。
他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会害怕,害怕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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