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蔺泊舟翻身下马,孟欢也让人搀扶着下了马。
“前路比较崎岖,深夜马匹不好行走,我们步行吧。”蔺泊舟牵住了孟欢的手。
孟欢怔了怔,复杂看他:“真要在山里吗?”
“……”蔺泊舟别的不说,就是对孟欢脾气好,没忍住弯唇,“不是,只是想带欢欢看个东西。”
虽然满腹不解,孟欢还是让他牵着爬上了山坡。这是一块比较高的地势,坡度高,石头也杂乱,孟欢有点儿走不动,都是牵着蔺泊舟的衣袖,尽量往上爬。
走了约摸几分钟,夜越来越深,蔺泊舟手里本来抓着火把,弄熄灭了,残落下一片片灰烬,他左手握着火把,右手牵着孟欢。
终于停下脚步,蔺泊舟道:“看。”
孟欢顺着他的目光往下望,眼前便是深夜里的城关,营寨只能燃烧的的篝火,在一片黑暗中发着亮,时不时走过人影。
孟欢:“这是我们的营寨。”
“对。”
孟欢侧头:“你就带我来看这个吗?”
“不是。”蔺泊舟轻轻将他抱进怀里,说,“稍微等等。”
微凉的雨夜,孟欢往他怀里靠拢,站了大概半刻钟时,看见一列漆黑如蚁流的人群贴着地面,小心翼翼从营寨旁绕过,几乎没有引起任何注意,迅速到了城关之下。
城关上有巡守的士兵,但他们面向的是关内,不如面向关外那样严格。一列士兵到了城关下后,淌护城河水的声音极轻,随后来到城墙脚下,取出一种攀登墙壁的东西,勾着土墙,悄无声息地往上爬。距离太远,孟欢看不清楚,但很快,城墙上以为外营正在饮酒作乐、疏于查看的士兵被立刻制服,这一列士兵用极快的速度进入城墙,走到瞭望台,进去后,将护城河上的桥梁放下来,不过一刻钟,城门轰然洞开!
孟欢绷紧的心脏蓦地放松。
而城外的营寨,原本喝酒享乐的士兵接收到命令,在短暂的混乱之中,跟着号角声冲入了城关之中。
火光震天,将内外映得通红明亮。
蔺泊舟眸子沉静,语气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居然这么容易被打开城门,毛诚昌和朱亥干得漂亮。”
孟欢终于从紧张的思绪里拔出,知道蔺泊舟此行带自己来什么了,是来看他的精兵攻城的。孟欢愣了愣才说:“这都是谁的兵啊,素质这么高?”
“王府护卫,”蔺泊舟牵着他,道,“走,进城。”
边跟着他下山,孟欢边懵懂。
蔺泊舟有他的一支军队,王府护卫,约合三万余人。...
以前藩王拥兵自重护卫,护卫大概十几万,只不过先前有藩王以清君侧为名夺了帝位,后来削藩,每个王府保持的军队数量只有几千人。
蔺泊舟有三万多,已经算是拥兵自重,狼子野心了。
但这些兵都在藩国辜州,他只带来了少部分到京城,算不上有异心。
“京军数量太少,班军质量太差,行军之前为夫去了封信,把辜州的王府兵调来了。”蔺泊舟神色平淡,“此战必胜,要是不胜,大宗危矣。”
孟欢发怔,哦了声,被他牵着的手心发烫。
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心头打转。
王府护卫。
这是蔺泊舟的兵。
天下兵权皆掌握于陛下之手,大宗总共有二百七十万兵,蔺泊舟掌了三万、,听起来似乎不多,但也足以让皇帝对他产生忌惮了。
当时那本小说孟欢没有看完,后续的内容似乎只是随手翻了翻,翻完就忘了。
跟着他的脚步,缓缓往山坡下走。
脑子里的回忆汹涌,好像很多只是扫了一眼就被遗忘的记忆涌出,孟欢突然停住了脚步。
“嗯?”蔺泊舟也停下脚步,月光照在他的侧脸,分明的眉眼染着阴影,眼底泛着幽暗的微光,视线落在孟欢脸上。
孟欢脑子里闪了一下。
后续的情节他都不记得,但当时似乎扫过目光,随意翻阅,看到过一些大概的内容。
“蔺泊舟被大宗朝廷的百官陷害,前后受困,最终兵败辽东。
备受折磨后回到朝廷,宣和帝听从臣子建议,以为他有异心,收全部权力,将他废为庶人。
蔺泊舟身败名裂,从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沦为阶下囚,人人唾骂人人踩踏,他自尊心高,无法忍受屈辱,率领王府兵造反……”
原主受那时以大兵压境,向大宗投诚,说愿意主动帮忙镇压藩王叛乱,其实是以此为由,兵入关内,直捣京城。
最后,有人称帝。
称帝的是蔺泊舟吗?
山林的夜风吹来,吹到孟欢的宽松衣襟里,他心口冰凉,双眼倒映着漫天的星空。
他转目,望着夜风中衣襟飘扬的蔺泊舟。
蔺泊舟眸中似乎不解,“嗯?”了声:“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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