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随意的往他们这边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不曾停留半分。
然而就是在这个瞬间,玄衣男子的心跳却猛的快了半拍。对方这不经意间的淡淡眼神,就像是一根针一般,在他的心尖扎了一下。
玄衣男子还没来得及捕捉心底那一刹那间的心悸,被风掀起的帘幕,就落了下来。
这时,前方的道路也清理完毕,结亲队伍继续往前。
玄衣男子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敛下眉目的同时,也掩盖了心底那一闪而过的异样情绪。
至于青衣男子,则是有些愣愣的,过了好几秒,回过神的他,才把目光转向了刘舟:“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们说他是狐狸精了。”
这花轿里的男子,有着极富冲击力的艳丽容颜,和冷漠中透着慵懒的气质。这两者完美的融合到一起,吸引人的同时,会让人产生一种想在他眼底留下痕迹的征服欲。
青衣男子完全没有想到,在这小小的清河县内,竟然有着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
坐在邻桌的刘舟,并没有理会青衣男子的言语,因为此刻他的内心,正处于极度震惊中。
刘舟把头缓慢的转向了身旁的矮个子,喃喃道:“潘金莲他……有这么漂亮吗?”
他这话是在问矮个子,也是在问自己。
明明之前他是见过潘金莲的。
但是刘舟很确定,他之前所见的潘金莲并没有方才所见的那般好看。好看到多看一眼,都让他心跳加速,就像是快被勾了魂一样。
以前的潘金莲虽然漂亮,但是并不会让他有这种反应。
潘金莲在清河县的名声不太好,关于他的传言也有很多。
明明只是一个身份低下的婢女,却因为长得好看,就心比天高,平日里总是趾高气扬的,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对于这样的潘金莲,他们自然谈不上多喜欢。
甚至刘舟还知道,他周围的一部分人,都对潘金莲的这一桩婚事幸灾乐祸。
毕竟潘金莲是一个男人,眼下却要嫁给另一个男人,而且所嫁之人,还是清河县内最丑的武大郎———武植。
想到这,刘舟看向越来越远的花轿,心情也变得越来越复杂。
在一阵阵敲锣打鼓声中,站在街道两旁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议论声也越发的肆无忌惮。
“那武大郎的脸小时候被火烧伤了,据说那面具下的模样,狰狞恐怖,丑得很!”
“不只丑,还有些腿瘸!”
“他弟弟多英俊啊,可惜了哥哥这么丑!”
“最美之人嫁给最丑的人,你们说,是不是应了那一句话,鲜花插在牛粪上哟。”
“什么鲜花!那潘金莲算哪门子的鲜花,他就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
“对,狐媚子!”
“男扮女装的婢女,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主家夫人做得好!”
“我还听说那武大郎今早突然昏迷,估计现在都还躺在床上,这还当真是一出好戏。”
说话的这些人,语气里的恶意很大,言语之间尽是嘲笑和轻蔑。好似侮辱潘金莲,诋毁这个长得过分好看、性格却不怎么讨喜的男子,就能让他们感到畅快舒坦,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般。
不过,尽管有些人的话里恶意满满,作为被众人议论的当事人,坐在花轿上的付臻红,神情却并未有什么变化。
潘金莲的形象和名声等,在清河县并不是一夕之间就能改变的。
毕竟有些成见已经根深蒂固。
而至于事实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这些人并不会去在意。
更何况,这其中定然有很大一部分,是主家那位夫人的手笔。
比起外面这些人说得那些侮辱性的言语,反而是武大郎今早突然昏迷这事,稍微让付臻红在意一些。
在潘金莲嫁给武大郎的原本剧情里,可没有写到武大郎突然昏迷这一茬。
突然昏迷,还躺在床上。
看来一会儿到了武大郎家,大概需要他独自进去。
而事实,果然如付臻红所预料的那般。
武植是卖烧饼的,不算穷,也不算富裕。住的房子共有两层,一楼是专门用来卖烧饼的,二楼用来住人。是清河县内常见的楼式。
结亲队伍来到武大郎的家门口,一楼的大门虽然是敞开的,却空无一人。
付臻红盖上红绸巾,走下了花轿。
与此同时,烧饼铺的斜对面,站在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一个青衣,一个玄衣,正是方才那两个坐在在面点铺的男子。
青衣男子伸长脖子,凭借着优越的身高,他的视线越过看热闹的众人,往烧饼铺望去:“果然没有看到新郎。”他的语气似感叹,又似夹杂了某种微妙的情绪。
玄衣男子并未言语,而是在看了一眼红衣新娘往门内迈进的背影之后,才收回视线,不急不慢的说道:“走了,别再做这么无聊的事。”
青衣男子道:“你敢说在看了那潘金莲的长相之后,会对这桩婚事不好奇?”
玄衣男子抬了抬眼皮:“好奇又如何,不好奇又如何?于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他的语气很随意,却透出了一种身处于高位的冷漠。
青衣男子看向玄衣男子,回忆起不久前对潘金莲的惊鸿一瞥,他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我们在清河县多留几天再走?”
青衣男子问完,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身旁这人很少会改变原定的计划。
然而这一次,让青衣男子稍微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从对方嘴里听到了肯定的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