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野樱现在是不紧张了。她开始深呼吸了。
“没有把握。”她的胸口很大地起伏了一下,“我刚才说过了,这种程度的器官衰竭,就算师父亲自来也没有办法。”
“缓解也没办法?”
宇智波佐助问。
春野樱慢慢冷静下来了。
“如果她不再使用忍术,好好静养的话。”她顿了顿,“三年,那样的话,我应该还能为她再争取三年。”
“是吗。”宇智波佐助的脚步也停了一停,“那应该够了。”
“……什么够了?”
春野樱问。
“没什么。”
宇智波佐助在一扇格子门前停下脚步,侧过半张脸看她。
“你就住在这里吧。”
在春野樱进到房里之后,他忽然又叫住了她。
“樱。”他像过去那样唤着她的名字,“如果纯云罗的血继病好了的话,你有多少把握能治好她?”
春野樱顿了一下,她沉默的时间比自己所预料得更长。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还是给出了那个正确的答案。
“八成。”她说,“如果纯云罗的血继病治好的话,我有八成把握可以医好她。”
“……那就好。”
宇智波佐助转过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的衣袖却被拉住了。
“……”
春野樱死死揪住他的衣袖,那双绿眼睛看着他,倒映出他没有什么表情的脸。
“别干蠢事,佐助君。”她忍不住这样说,“……不要干蠢事。”
“……”
宇智波佐助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面上闪过一丝不知是笑还是叹息的表情,因为消失得太快了,几乎令人以为只是错觉。
“松手,樱。”他只这样说。
“………………”
意识到继续关心自己的敌人是一件非常愚蠢可笑的事,春野樱的手颤动了一下,还是缓缓松开了。
宇智波佐助抽回自己的衣袖,完全地转过身去。
“你的父母在很安全的地方。”
他忽然说。
“等到纯云罗的病治好了以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春野樱下意识抬起头来,看见少年的身影已经远去了。午后的阳光落在木质的地板上,如同一片耀眼的光河。黑发的少年行走在光的河流之上,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那个背影显得坚定,而又挺拔,像一株白杨树。
他向着黑暗走去。
少年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长廊的阴影中。就像是被那片黑暗无声地吞没了。
春野樱弯下腰,慢慢地掩住自己的脸。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生,他们都还没有成为忍者,鸣人还是整天只知道恶作剧的笨蛋,她还是个爱哭鬼,佐助还是个整天只会装帅扮酷的小孩,那时候很多人都还在,他们每天最大的问题不过是晚上吃什么,谁和谁一起玩,这个老师好凶,那个忍术学不会……无聊又温馨的,平凡的每一天。
那时候她总是会偷偷地看宇智波佐助——每个女孩子都会偷看宇智波佐助,就连井野也不例外。
但是佐助谁也没有看。他总是谁也不看。
只是很偶尔的,很偶尔的某一天。
因为家长没有来,春野樱在放学的时候多留下来了一会儿。
那个时候,她很偶然的看到了。
在放学后洒满夕阳的教室里,宇智波纯云罗坐在窗边,百无聊赖似的玩着翻花绳的游戏。鲜红的线绳在雪白的手指间灵活地变化着,一会儿变成蝴蝶,一会儿变成飞鸟,还有许多小樱想也想不出的花样。
夕阳在那个女孩的身上,镀上了熔金一般的光辉。纯云罗本来就生得很白,肌肤像瓷器一样通透,在这样的光辉中,她仿佛会发光。就连垂到腰际的黑发,也被落日映出了近乎不真实的颜色。
教室内的空气也被黄昏染成了橘红色,那颜色就像梦一样。她坐在窗边,就像是坐在光中。
而宇智波佐助趴在桌子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好像在睡觉一样。
可是,小樱看到了。
他在看着她。
一直一直,都只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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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出自石川啄木的诗《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