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鹤们恼火:“进我南境,就得入乡随俗。再不把嘴巴放干净点,信不信我禀告灵兽道君,再由灵兽道君禀报给长宗,到时给你们什么神兽族好果子吃!”
“你!”
另一只小黑鹏见状不对挡住了兄长,并低声道:“鲲鹏族刚解禁,万万不可闹事,还是低调好。”
大黑鹏抑住了火气,敷衍弯腰见礼,尽量好脾气道:“诸位有没有见到一只白鲲……白色大鱼。”
它想仙鹤们不懂鲲鹏族,特意换了种说法。
仙鹤们从对方说出“白鲲”时,便已猜到那说的就是小鱼,但还
是仰起脑袋道:“白的怎么样,黑的又怎么样?”
缝隙里的小鱼闻言轻轻抬起了鱼头。
大黑鹏一听竟敢将白与黑相提并论,压抑着怒气道:“黑鲲是王族,白鲲是孽种!”
小鱼颤了颤,窝在礁石里沉默。
谁至与它向来不对付的仙鹤一听就炸毛了,怒骂道:“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看这黑鲲倒是丑得很,白鲲好看!”
“就是!”一堆仙鹤跳出来附和。
“就是个颜色还被它们分出美丑来?”
“我瞧着这白鲲最美,要是上面带点火色纹路更好看。”
“对呀,说不定这白鲲还是族中第一美鱼,它们是嫉妒白鲲!”
一听火色纹路,黑鹏哪儿还有不懂?
这群仙鹤分明是见过那孽障!
小鱼闻言开始抖动,它在礁石里拱了拱,泪珠混合着海水。
黑鹏们气结,一群无知之辈!
大黑鹏手指颤抖指着它们:“白鲲是不祥之兆!”
仙鹤们叽叽喳喳。
“谁定的不祥?话都由你们说不是?我看你们才不祥!”
“呀!怪不得我的灵草被偷了,原来是碰到这两只家伙,真是不祥呀!”
其中一只仙鹤故意歪倒,靠在了另一只仙鹤身上:“呀!都是你们俩太不祥了,害得我都摔倒!”
“哼!怪不得我太太太太爷爷三百岁就早死,原来是提早感知到你们的厄运,真是晦气!”
“赶紧滚!”
小鱼咬住嘴唇,它拼命往缝隙里塞,想要压住哭腔。
王宫里的势单力薄似乎成了过去,它也终于有了帮它说话的生灵。
毕竟是南境,黑鹏不敢轻易动手,只能恶狠狠瞪了它们一眼,让它们好自为之。
仙鹤们嗤笑,它们才不信这些,它们在出山时灵兽道君就和它们说:[不祥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更何况,那两个憨憨知道是谁收养了所谓的“白鲲”吗?
仙鹤们没忍住笑了。
黑鹏们走后,小鱼颤颤从礁石里爬出来,身体越变越大。
它从自己的兜里翻出了零花钱分别装进了十来个红包递给了仙鹤,让它们去买灵草。
仙鹤们意思意思收了两三个,挑眉道:“呦,鱼哥你这不行呀!怎就这两个小毛头就把你吓住了?”
小鱼垂下脑袋,眼角有泪水在晃。
“得了,鱼哥,我看它们加起来都没有你一只厉害。下次要敢来,你直接变大,一尾巴抽飞它们!”
“听到了没有?”仙鹤用翅膀戳了戳它。
“唔。”小鱼望着地面,点了点鱼头。
海浪翻滚,海鸟在水面越过,黄昏留下倒影,胥朝起和师兄也回到了仙宫。
寝宫,明灯亮起。
胥朝起靠在师兄怀里,他们脚下有大阵亮起。
胥朝起仰头问:“师兄,你可能度过这阵?”
温朝夕为他将碎发别的耳根,低眸道:“师兄能。”
梦中的七情六欲又在能抵过现实里活生生的人。
梦为假。
他弯腰下巴贴在胥朝起面颊……小曜为真。
梦里的都是妖孽。
胥朝起弯眼一笑,跌入梦中。
随着五感渐渐清晰,他走在一条布满尸骨的路上。
每一步都带着血脚印,他的记忆逐渐模糊,而此时脑海中的记忆他又辨不清。
胸口间藏着一股戾气,他仿佛不是那个熟悉的他。
一步一步……他先是看到了一个王座,那王座很高,上面的权利让人向往,脑海中的欲念仿佛压抑不住了。
他眼神涣散,朦胧。
权利?不!
他大口喘息,走过去一脚将王座踹开,继续向前走去。
渐渐地,他看到了一圈身穿白衣,面容怜悯的人们看着他,他们张口闭口在念叨,嘴中动不动念着“善”。
怒!
他眯着眼睛看向那些人,片刻后从他们身旁离去,再没有提刀相向。
紧接着一片白光闪过,那是多么美妙的画面啊,无数的花草,耀眼的明日,山川河流,白玉栏杆,一群人在里面举杯畅饮。
妒!
凶恶之意浮了上来,胥朝起望了他们许久,最终冷静走过。
一路上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场景,不知为何,心中的欲念却越来越低,他漠视着这一切,同时又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直到……
狠戾之气在他眼底渐渐褪下,他的瞳孔倒映出一白衣墨尾之人。
“唔?”凤眸眨了眨,他走了过去。
“小曜?”对方轻笑,温柔地唤着他。
他眼眸弯了弯,走近那人。
方才的他明明凶狠至极,此刻却乖得不行。
他凑近幻影,卸下了他的一身尖刺,朝那人怀里扑去。
他最终输在了爱欲上。
就在他抱住那人的一瞬,忽然,他的衣领被捏住。
胥朝起头皮一紧,忽然清醒。
师兄抱着他,垂下的眸子中神色不明,却笑着对他道:“小曜怎就被这妖孽勾住了?”
胥朝起:!
“连师兄都分不出来?”
胥朝起:……
他垂下脑袋,怂得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