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鹦鹉来历神秘, 并且在游戏中遮遮掩掩,祈天河习惯性对它多出几分关心。近日发觉鹦鹉莫名低落后,他以为这或许是衰弱的前兆, 甚至面临着某种未知的危险。
现在……
呵。
所有的担心都化作唇畔的一声冷嘲。
“我对吃软饭没兴趣。”祈天河手撑着窗沿,透过狭窄的铁窗缝隙去看外面的世界。
鹦鹉抬起一只爪子搭在他手背上:“不用这么见外。”
祈天河眺望远处风景不说话,半晌,似有所悟。
“管家说老伯爵祷告时迷倒了不少年轻小姑娘, 不知道他后来娶得夫人是不是其中之一。”
罗斯特先生第一次放弃研究吸血鬼时,已经步入中年,富有成熟的男人为年轻美貌的姑娘所倾倒, 这种故事太多了。
鹦鹉代打的提议被拒绝,这会儿敷衍地哦了下,突然有些玩味道:“说不定他是那个特殊。”
“不会。”祈天河思忖后摇头:“罗斯特先生想要成为吸血鬼, 就是为了延缓衰老,拥有更漫长的生命。”
这种追求注定让他很难被年长的女子吸引。
“思路挺清晰。”鹦鹉评价完消失不见, 重新附体展开休眠状态。
祈天河突然有些羡慕它了, 每到一个副本便旅游式地出来逛一圈,平日里吃点小零嘴, 没食物的时候就休眠……作为一只鸟,它的幸福指数大约超过了百分之四十的人类。
“跑题了。”祈天河按了按太阳穴,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老伯爵身上。
按照刚刚的推断,如果当时罗斯特先生娶了一位年轻的姑娘,那便和现在的情况有出入。
伯爵是个妙龄少女, 而老妇人瞧着都有六十岁, 可能还不止。
当然也不排除老妇人因为受到打击太大, 所以老得比较快。
祈天河正想着怎么从管家那里套话, 女仆敲门来送换洗的衣服。衣服整体素白, 乍一看很像丧服,他皱眉提起,抖开看是件宽松的白袍。
这种样式从前多在美术书和壁画上看到过,穿在身上肯定是不伦不类。
“水已经重新加温过,建议现在去洗。”女仆面无表情说。
祈天河跟着女仆往外走,路上打听起老妇人:“伯爵的母亲今年多大岁数?”
女仆冷冷看他一眼,就像是在看某个死物,加快步伐往前走。
祈天河嘴角翘起……沉默好啊,沉默就代表着有猫腻。
浴池造得很现代化,都是分开的小池,很像是温泉疗养的地方。
祈天河选择了一个月牙形的池子,他来得时候陈点水刚巧泡完澡,端着木盆离开。
女仆放了杯水在旁边,便也走了。
池子里还飘着不少玫瑰花瓣,祈天河这两天快对玫瑰花产生排斥心理,不过这种类似温泉的泡法倒还真挺舒服的,他身子后倾靠在石台上,仰着脖子发出一声叹息。
白色的雾气漂浮在半空中,模糊了人的视线。
在这种像是大雾一样的环境中,祈天河闭上眼睛,听力要比平时敏锐不少。确定门口那边有异动时,他以最快速度换好白袍,把重要东西收拾好,警惕地朝那边望去。
层层雾气下,看得最真切的就是一双腿。
哪怕有热气的加持,那双腿的皮肤颜色依旧不对劲,泛紫,小腿处不知道是色素沉淀下来的斑块还是淤青。
祈天河小心绕到另外一边雾气较少的地方,一张僵硬惨白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
对方也看到了他。
“李连?”
李连朝这边走近,差不多是同手同脚,动作十分迟缓。
好歹他给自己打过两个游戏币,结果戏还没演,人就出了问题。祈天河想了想,递过去一片干枯的玫瑰花瓣。
多片花瓣多条命。
李连却没有前几天的激动,原本就干枯的玫瑰花瓣在被他手指碰到时,瞬间碎了一半。
见状祈天河毫不犹豫握紧拳头,保住剩下的残片,叹道:“看来是没救了。”
收好花瓣拍了拍李连的肩膀:“节哀。”
转念一想,这句话应该自己对自己说才对。
祈天河凝视这张没有血色的面孔,有些拿捏不准他现在的状态,故意抓着没温度的手腕往一个池子走,说那里的水温最合适。
手下一片冰凉,手指触碰到的脉搏处几乎感觉不到跳动。
“你慢慢泡。”
祈天河得到想要知道的信息,准备离开。
“饿……”沙哑的声音硬从喉咙里挤出来。
祈天河回过头。
和鹦鹉喊饿不同,李连的眼神像是丛林里许久没进食的巨蟒,恨不得当场生吞了猎物。
“饿……”他望着祈天河,来回重复同样的词汇,紧盯着白皙肌肤下的颈动脉。
对视间李连突然张大嘴巴扑过来。
祈天河本来要跑,注意到他的攻击能力并不似外在表现出的那种狰狞,跟刚出土的僵尸没什么区别,行为迟缓,不过特抗揍。
一脚把人踹回到水池里,李连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的,很快重新站起来。
祈天河目光一沉,寻常人受到伤害会第一时间捂住伤口,他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条件反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