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点了点头,“多谢。”
宋玉章让宋明昭去送客,独留下柳传宗盘问,“爸爸为什么把银行留给了我?你跟他说我想引入沈家资金的事情了?”
柳传宗道:“老爷一早便有将银行留给您的打算,沈家的事我也同他说过了。”
“所以他为什么放着那四个儿子不管,要给我这外头生的?”
“大少二少不堪其用,四少的性子您也知道,至于三少……”柳传宗顿了顿,板正道,“三少,先生另有安排。”
宋玉章听罢,又有了一些新的感触,看样子宋老爷子是真的没有儿子托付家业,宋齐远,另有安排,什么安排?宋家还有别的产业?哦,花旗银行里的钱,宋玉章问道:“花旗银行里留给宋齐远多少钱?”
“这个我不知道。”
无论多少钱,总比不上一间银行的。
一间银行……宋玉章这才渐渐有了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
一夕之间,得偿所愿。
而这得到好像
与他的努力关联也并不算太大,类似于纯粹的赠送一般……宋玉章又问了柳传宗,“那爸爸怎么就知道我适合经营银行呢?”
柳传宗道:“老爷很会看人。”
“我所做的事情都经由你传给了爸爸,是么?”
“是的。”
宋玉章笑了笑,并不为柳传宗的监视感到不快,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否则他用功又给谁看呢?
宋明昭送了律师出去回来,偌大的厅里只剩下了宋玉章一个人,宋玉章正躺在沙发上,宋明昭远远地瞧见他细碎的乌发压在靠垫上,便悄无声息地过去,将自己的下巴垫在了他的脑袋旁,歪过脸看向宋玉章。
宋玉章仰望着那巨大的水晶吊灯,眼中浮光璀璨,双眼便微微有些迷离了,他转过脸,看向面目好看端正的宋明昭,微微笑了笑,凑上去轻轻亲了一下这额外的战利品。
这一个晚上,宋家五兄弟虽然分了两个阵营,但一致的都没睡好,几乎可以算是一夜未眠。
宋晋成来到宋齐远安排好的洋房时,才发觉里头布置得很好,客房里被褥柔软蓬松,甚至洗漱用品也是一应俱全,宋晋成察觉出了不对,他找到宋齐远,此时倒还算挺心平气和,“你是不是早知会如此?”
宋齐远边解衣袖上的扣子边道:“别再问了,去陪陪大嫂,早点休息。”
宋晋成此时脸还疼着,不敢对三弟造次——那根将四兄弟从小打到大的鞭子就在宋齐远的手边。
宋晋成没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世界就全变了样。
宋家银行归宋玉章所有了。
吊儿郎当的三弟摆起了派头,教训起他这大哥来。
这两件事都令宋晋成感到无法理解,同时也很无可奈何。
宋晋成虽然最年长,但受宋振桥的管教最深,实际内心却是最没有实现独立的一个人,他回到屋内便倚靠在了妻子的膝头,将满腹的委屈怨愤倾泻而下,孟素珊则温柔地抚摸了他的头顶,像安慰孩子一般低声道:“没事的,不过从头再来……”
宋晋成还算有人安慰,宋业康独自坐在房内,原本一直安安静静的,半夜忽然开始在房间里打砸东西。
宋齐远正睡在他隔壁,听到动静后吩咐佣人去当心照看,小心别让宋业康受伤。
又过了十几分钟,宋齐远听着隔壁动静越来越大,看样子是个要拆房子的架势,他随即从床上挺身而下,抄起鞭子便出了房门。
对面宋晋成夫妇也出来看情况。
宋齐远推开了宋业康房间的门后关上。
片刻之后,宋晋成听到房内传了两声高亢的惨叫。
然后,就安静了。
宋齐远从放里出来,细鞭子缠在手腕上藏在了袖子里,若无其事地对宋晋成夫妇道:“大哥、大嫂,你们回去睡吧,我已经劝二哥也睡下了。”
宋晋成一言不发地搂着孟素珊回了房间。
翌日清晨,宋晋成顶着尚未消肿的脸去吃早饭,宋业康长衣长裤地坐下,被宋晋成不小心碰了下手臂,立即“嘶”地一闪收了回去。
两兄弟对视一眼,心中忽如明镜:他们不再是“兄长”了,这个家以后由不得他们做主了。
“都快些吃,早点去律师行办手续,办完了手续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宋齐远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埋头便开始吃饭。
宋晋成与宋业康默默无言的,也就开始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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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食不甘味,纯粹填塞的早饭过后,宋齐远如打劫一般将两位兄长塞入车内,他则亲自开车,三人一同来到了律师行,未料,他们进去,宋玉章、宋明昭却正是从律师行里出来。
宋玉章见到三人,
极有风度地微微一笑,“三位哥哥早。”
“早。”
宋齐远代表着打了招呼,宋晋成与宋业康皆将目光死死地盯着宋玉章,宋齐远用力咳了一声以示警告,两人方才收回视线,满面心不甘情不愿地跟随着宋齐远进了律师行。
宋玉章为怕夜长梦多,一早便来律师行办好了继承银行的手续,手续比他想得要简单,签完了一些文件后,银行便是他的了。
过程太过顺利,令宋玉章有些恍然如梦,连成功的喜悦仿佛也变得淡了些,倒是宋明昭有些忘乎所以的高兴,在车上不断地拥抱宋玉章,“往后家里就真只有我们两个人了,真是太好了!”
宋玉章淡淡微笑,还是有些仍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柳传宗将车辆开到宋家银行。
宋玉章下了车,在门口仰望了这庞然巨物,银行的尖顶鎏了金,在清晨的阳光中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宋玉章微闭了闭眼,他想起那日他漂浮在海上,周遭全是各式各样的钞票,阳光照射在海面上亦是这样刺眼。
原来冥冥之中真有定数。
这是他活出的第二世,伴随着一个体面的身份,一份巨量的财富。
宋玉章睁开眼,眼中射出一点利光,嘴角带笑道:“进去看看吧。”
柳传宗带着宋玉章来到了银行的机要室,拿出交接文件,取得了一串金库钥匙,钥匙全是最传统最古老的规制,很沉,宋玉章拿在手中,此时他才更深切地感觉到——这一切都是他的了,他是这里的新主人。
“四少,”去金库前,柳传宗拦住了宋明昭,“金库重地,您不太适合去。”
宋明昭立即便感到了不悦,但他已被宋玉章彻底收服,此时便先看向了宋玉章。
宋玉章温言劝道:“四哥,你在我办公室等我,有机会咱们再一块儿去。”
宋明昭面露委屈之色,但还是应了,“好吧。”横竖他也不稀罕那些钱,宋明昭不在乎钱,他在乎的是宋玉章,现下,他同宋玉章是真正的兄弟相依,那么他也就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柳传宗在前面带路,引领着宋玉章去查验银行中最重要也是最核心的部分。
律师行内,宋家三兄弟办完了手续。
宋齐远又是赶鸭子一样将两位兄长赶进了车,他发动汽车,却是往城外的方向开去。
银行的金库层层关卡,宋玉章不要柳传宗帮忙,他选择了亲自开锁,连开了五道门后,终于推开了最后一道铁门,出现在宋玉章面前的是几排铜质的架子,闪耀着暗色光芒,架子上则装着满满当当的法币。
宋玉章慢慢走了过去,掌心抚上那些法币,他感觉到自己的掌心正在发烫发抖,连同他掌心里的血液都快要沸腾。
可惜现在法币贬值得厉害,有些不值钱了。
摆放法币的屋子不大,尽头便又是一道门。
如无意外,里面存放的应当就是外国货币,还有金银一类。
那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宋玉章深吸了一口气,找准了钥匙,将钥匙插入锁中。
“咔哒。”
车锁开了,宋齐远下了车。
宋晋成和宋业康也只能跟着下车。
他们又回到了埋葬宋振桥的那座山下。
宋晋成与宋业康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宋齐远。
“老三,你把我们带到这干什么?”
宋齐远望向不远处的山头,面色冷淡而疲倦,“我到这儿来,是想向你们宣布一件事。”
宋玉章怔怔地看着面前巨大得一眼几乎望不到边的房间。
这房间虽然大,但却很容易看清楚,是一览无余的清楚。
手里的钥匙“当啷”一声滑落在地。
宋玉章回过脸。
柳传宗正木偶一般无悲无喜地站在他身后。
“柳传宗,”宋玉章缓缓道,“这儿,为什么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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