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目光时,裴嫣悄悄咽了一下口水,不由垂下了眼睫。
少女雪肤香腮,乌眸水汪汪的,眼底眉梢都透着一丝羞赧,是他最喜欢的模样,他眸中又蹿起一簇火苗,挑起她的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四片唇触碰到一起时,裴嫣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体绷得也有些紧。他的吻总是很霸道,轻而易举就能夺走她全部的心神。她依然笨拙,成亲这半个月,早不知亲了多少次,她还是不会用鼻子呼吸,一张小脸总是憋得红通通的。
裴渊轻笑一声,刮了一下她的脸蛋,“呼吸。”
他略带薄茧的手指,触碰到少女柔软的脸颊时,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下的少女轻颤了一下,他眸中满是笑。
裴嫣小脸红扑扑的,格外紧张,她顺从地呼吸了一下,刚平复好呼吸,下一刻他又吻了上来,以往亲吻时,他那张修长白皙的手,总喜欢顺着她的背脊,今日他却格外安分,只是缠着她亲了亲。
将少女娇艳的唇瓣吻得几欲滴血时,他才移开唇,蹭了蹭她的鼻尖,哑声道:“睡吧。”
裴嫣眨了眨眼,雾蒙蒙的双眸有些茫然,她确实累了,被男人搂入怀中没多久,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早已忘记自己的打算。
她睡着后,裴渊才翻身下床,将院中的丫鬟喊到了跟前,仔细询问了一下,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丫鬟如实交代了一下,“今日六公主并未出门,给老夫人和夫人请完安就回了院中,一直在看账本。”
裴渊眯了眯眼,“她身边的丫鬟呢?可有异常举动?”
丫鬟思忖了片刻,才道:“今日乐儿出府了一趟,去街上给公主买了一些宣纸,旁的一切正常。”
见没有大事发生,裴渊才放人离开,他只当她是想家了,也没多想。
成亲后,他本该有一段时间的假期,可惜只休了三日,最近十来日他一直在忙,也没好好陪她,翌日,起床后,裴渊便将事情全交给了下属,对裴嫣道:“今日没什么事,恰是个晴天,我带你和小十一去庄子上摘蘋果吧。”
他记得她很爱吃蘋果,每日饭后都会吃一些。
裴嫣眸中不自觉一亮,她还从未摘过果子,心中不自觉升起一丝期待,正欲点头时,才想起今日有事。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不由闪过失望,“可我今日有事。”
裴渊挑眉,“什么事?”
裴嫣温声道:“昨天赵家表妹递了拜帖,今日要来府里寻我说话,夫君带小十一去吧,给我带回来一些就行。”
听到“赵家表妹”时,裴渊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我让人往赵府走一趟,就说临时有事,让她改日再来。”
裴嫣摇头,“不成,都已经约定好了,不好爽约。”
“小没良心的。”他伸手捏了捏她白嫩嫩的脸蛋,少女肌肤白嫩,随便一捏就是一个红印子。
裴嫣有些无奈,捂着脸颊,往后躲了躲,水眸乌溜溜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啊,她昨日就递了拜帖的。”
裴渊才不管这些,只盯着她乌黑的眸,质问道:“她重要,还是我重要?”
天底下唯有他这般不讲理。
裴嫣没答,下一刻,他就咬了咬她的唇,“嗯?问你话呢。”
裴嫣脸蛋有些红,虽然才成亲半个月,她却清楚,他有多霸道,怕他又想法惩罚她,她小声回了一句,“自然是夫君重要。”
“那就随我去。”
他说完,就将小厮喊了进来,道:“你往赵府走一趟,就说我要带公主出去,今日公主没空见她。”
小厮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裴嫣小脸皱成了一团,“不成,不能爽约,你让人回来。”
裴渊却没听她的,若是换成她的好友,她想遵守约定无可厚非,至于赵葶,那般性情,不见也罢。
裴渊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什么人能结交,什么人不适合结交,你心中需要有数。”
裴嫣怔了怔,有那么一刻,甚至以为他知晓赵葶的心意。
她还想追问什么,他已经拉着她的手腕,走了出去,道:“走吧,再耽误下去,时间就不够了。”
裴嫣挣扎了一下,他一直牢牢攥着她的手腕,没有松开的意思。
出了内室,他又吩咐了一下身边的长随,“让人备一辆马车,再备一匹马,再让人去给老太太说一声,我们今日要出府一趟,晚上再归来。”
他说着让丫鬟将小十一喊了出来。小十一眼睛亮晶晶的,得知要出去后,小脸上满是欢喜。
裴嫣也没再挣扎,被他拉着出了府。裴渊让小十一上了马车,随即问她,“会骑马吗?”
裴嫣学过骑马,勉强会骑,她许久不曾骑过,瞧见身前的高头大马时,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坦诚道:“不太擅长。”
“自己能上去吗?还是要我抱?”
裴嫣脸一红,连忙颔首,“我自己上。”
直到爬到马背上,她才反应过来,她并不想骑马呀,这匹马一瞧就野性十足,裴嫣很怕自己招架不住,正纠结着,就见身侧的男人,也翻身上了马,直接坐在了她身后,他伸手握住了缰绳,几乎将她拥在怀中。
赵府,赵葶此刻正在上妆,裴渊没有官职,有一半时间都待在府中,她此次过去,有一半的机会能遇见他。
望着镜中的人儿,她又想起了裴嫣那张吹弹可破的小脸,她五官不如裴嫣精致,肤色竟也不如她白皙,脸上细小的绒毛也有些碍眼,她越瞧越不满意,心中也升起一个胆大的念头,她压低了声音,低声道:“别画了,你来给我开面吧,开完再上妆。”
姐姐出嫁时,开完面跟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容光焕发,皮肤也异常细腻,她的竞争对手是裴嫣,想变美只能另辟蹊径。
丫鬟闻言,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小姐,万万不可啊,女子出嫁前,才会开面,您如今就开面若让夫人知晓了,定然饶不了奴婢。”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丫鬟还是有些迟疑,忍不住劝道:“可是……小姐何不再等几个月?六公主性格沉闷,不是个讨喜的,几个月后,待新鲜劲一过,世子肯定会觉得腻味,届时小姐再出手,定然手到擒来,大小姐开面时,请的嬷嬷很擅长开面,她都忍不住掉了眼泪,奴婢根本没经验,您何必受这个罪?”
赵葶如今已十六岁,哪里还拖得起?听说也就成亲前三日,表哥一直待在府里,如今时常外出,他说不得已经腻了。
她道:“我心意已决,你开吧。”
丫鬟劝不住,只得应了下来,红绳在脸上来回拉扯时,比想象中疼得多,赵葶疼得面部都有些扭曲,为了变美,咬牙坚持了下来。
等开好面时,她疼得甚至抠破了掌心,好在一切值得,绒毛去掉后,她脸上的肌肤确实好了不少,说肤如凝脂都不为过。
她忍着疼,让丫鬟给她上了个极为精致的妆容,她鹅蛋脸,杏眸清澈,肤色白皙,身穿白衣时,颇有种弱柳扶风之感。
她身边的丫鬟笑道:“小姐这么一打扮,可真美,奴婢瞧了都心动,世子肯定喜欢。”
赵葶却有些不满意,总觉得比起裴嫣差了许多,她和裴嫣同样楚楚动人,比起她,裴嫣却又多了分娇艳,她这张秀丽的脸蛋,难免显得寡淡。
她咬唇,“将我最喜欢的那件衣衫拿出来。”
她喜欢的这件衣服由上等云锦制作而成,千金难求,母亲机缘巧合之下,帮了韩王妃一次,韩王为了感激她,才命人送来一些云锦,母亲舍不得穿,才给她和姐姐做了衣衫。
她也仅有这么一身,还从未穿过。
丫鬟清楚她对裴渊的心思,连忙将这身衣衫拿了出来,华服加身后,她的气质果然变了些,柔弱动人中又添了一分娇媚。
她这才满意,自打十三岁那年,她就喜欢上了裴渊,她母亲虽出自定国公府,与裴渊的母亲,却是云泥之别,她只是定国公府的庶女,嫁得也不高,她父亲至今只是个举人,没个一官半职,她这等身份,自然无法嫁给裴渊。
她却发疯一般惦记着他,哪怕只能为妾,她也心甘情愿。她收拾妥当时,却听丫鬟进来通报说,表哥身边的小厮来了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