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无间山的地界,彦朋才彻底松了口气。
虽然想小师叔从不对他们疾言厉色,也并不孤傲如雪,但就是令人心生敬畏。
大概是因为他在屠戮仇敌时,也是这般平淡的。
没有说任何狠话,无心看人求饶,事前事后没有任何宣告,如此才更叫人心里发寒。
也不知道师弟是怎么面对的,真希望师叔赶紧好起来,这样他就不用送药了。
彦朋回来时,看见了正在窗边浇花的林织,和他打了招呼。
“师弟,我送药回来了。”
“辛苦三师兄了,师叔状态还好么?”
林织手里掐着引水诀,给最新研究的植株浇水。
他昨日特地在庭砚回来前离开,多留无益,而且近些年也不打算和庭砚见面。
庭砚越是记挂着他身上的咒,他就越避免刻意强调这件事。
于理而言,这事关他身体的事情,他应该着急才对,可若是每次发作压制清除,他都需要在师叔面前尽显令人不齿的姿态,他又如何会情愿。
何况贪欢这件事,重复的次数频繁了也庸俗腻味,如何让人欲罢不能。
林织的手指抚着植株翠绿的叶片,笑眼盈盈。
彦朋应道:“我并未多看,想来还好。”
两人又就药理商讨了一阵才话别,林织照看了一阵花草,继续打坐修炼。
没有外界的刺激,腹部的红月安安稳稳,没有任何异动。
如此几日过去,彦朋在经过林织门口时略带喜色道:“小师叔恢复的极快,让我们此后就不用送药过去了。”
彦朋心想不愧是小师叔,不愧是化神期大能,将大师姐从那等险境中带回,在他送了三次药后便让他无需再去了。
林织心思微微一转就能想到庭砚的想法,忍不住弯唇。
实话说他对付这种不打直球的反而更加得心应手,若是元止受伤,那定然是要他送药,可庭砚不会。
他身为师叔,怎么能指定某一个师侄来送药,而且太过在意,不就和他分魂的目的矛盾了。
彦朋见林织笑,以为他也在高兴师叔的身体状况。
彦朋:“唉,就是不知师父何时能出来,希望大师姐早一点恢复才好。”
林织点头,也是如此想。
只是大师姐的状况恐怕格外险峻,一月过去,林织没等到师父护法结束的消息,反而先等到了从苍海境回来的元止。
少年身姿挺拔,气质内敛凶厉许多,但看到林织便露出了笑。
“师兄!”
元止一见到林织,就打算往外掏东西。
“不着急,我不是说了等你回来便请你喝酒么,这是我自酿的酒,我们边喝边说。”
林织从储物玉佩中拿出两个小壶,他的酒已经灌进这至少能装十升水的小法器里,方便对饮。
既然是要对饮,自然要寻个好去处。
归一宗内,最为高耸的一座山当书属兽峰,元止御剑带着林织上了兽峰顶。
兽峰的景色不是云雾山的秀丽,也不是无间山的苍茫,带着不经修剪的野性开阔,对着云海,让人心情自在。
“师兄,这是你要的絮蕊草,这是明无花,这是妖兽的毒囊……”
元止把东西堆叠在林织的眼前,让他收下。
那些东西早就不止林织要的草药,还有很多零碎于药修有用的东西。
要不是林织拦了拦,元止能把所有家当掏给他。
灵植那些林织也不同元止客气,道谢后收下,等炮制好了药物送他。
送完了东西元止心里的石头落地,这才有意思喝酒。
“甜的,好喝。”
元止说不出什么入口清冽柔滑,后劲绵长回甘这样的夸赞之词,朴素地表达了夸赞。
他和林织说起苍海境的事情,遇见了什么样的妖兽,打哪里比较好杀。
林织听的认真,这都是有用的东西。
“对了师兄,你看!”
元止说话间,掏出了一棵树。
是的,一棵树,一颗足有五人高的大树。
因为和林织一块挖过草,他谨记着根系要包裹着泥土的知识,贴心地给根部包上了泥。
林织仰头看着这棵树木,木灵根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一棵生长在秘境里的普通树木,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或许是他没感觉出来?林织放出了木灵气,并无所获。
“师兄你看,这里像不像是你的千心花,这里是我的剑!”
元止指的是树皮的纹理部分,这棵树的树皮并不是纯粹的棕黑,在上访还有着星星点点的白,林织随着元止手指的方向,发现这些纹理确实像是千心花缠着一把纯黑的剑。
“确实像。”
得到了林织的肯定,元止的眼眸越发明亮。
元止在歇息的时候看见它,因这个发现心情很是不错,挖树比斩杀妖兽时兴致还要高昂。
师兄进不来,他就带出去给师兄看。
他本来是想把树皮扒下来,可是那样好像就是一块树皮了,这样师兄看不出来怎么办。
他这不是赠礼讨欢心,这算什么礼,只是他想和师兄分享而已。
“师兄,你说我把它种在无间山,能种活吗?”
要不是他的洞府的高度不够,元止还想把它种在洞府里。
“我可是木灵根,有什么种不活?”
林织再看这棵树,只觉长成这样,何尝不是它的奇异所在。
元止赋予了它特别的意义,又或者说,是爱赋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