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太太?
姜予眠的眼睛忽而睁大,小脸“唰”的一下红成熟透的苹果,脸上刻意维持的表情再也端不住。
他他他他.....
他在说什么?
Jessie是对着她跟陆宴臣在说话吧?旁边没别人,同音的鹿太太也不在,唯一的指向就是,这声陆太太是在喊她。
是什么让Jessie对她的身份产生如此误会,是因为她站在陆宴臣旁边吗?
姜予眠的大脑一片混乱,下意识往陆宴臣身后藏了藏。
这种事,还是交给成熟稳重的陆宴臣吧,她不过是个“病弱”的小女孩罢了。
对面的Jessie看她反应颇觉有趣。
听说Z国人含蓄,这陆太太还挺害羞。
陆宴臣只是微怔,余光瞥见小姑娘往后躲的姿态,泰然自若地澄清:“Jessie,或许你该知道,我单身。”
“啊?”Jessie毫无意外露出惊讶表情。
经解释才知,他将鹿太太误听为陆太太,Jessie自觉中文学得不错,可实在无法辨别同音。再加上多次见陆宴臣跟姜予眠走在一起,Jessie打心底里觉得,这两人看起来很般配,毕竟高颜值站在一起特别赏心悦目。
这事开不得玩笑,Jessie非常抱歉,离开前改回正确称呼:“姜小姐,希望下次还能喝到你的茶。”
他对那杯茶念念不忘,姜予眠只得解释,那些出自宋夫人跟鹿太太之手,而她只是学徒。
慧心妙舌的Jessie并不介意,还表示相信日后不久,姜予眠能跟她的两位老师一样煮出好茶,姜予眠无法应承。
待那两人离开,陆宴臣转身看她,语调轻扬:“这么没有信心?”
姜予眠知道他在说煮茶。
陆宴臣没有提到关于乌龙称呼的任何话,紧张害羞的小姑娘松了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悄握了握拳,眼神坚定:“我会好好学的。”
原本只把煮茶当一时乐趣,现在既然放出这句话,她必须用心。
“嗯。”陆宴臣弯了弯唇,盯着她那张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的小脸,很认真地对她说:“加油。”
那时那刻,姜予眠的心思的确被引到煮茶上,没有过分纠结“陆太太”的称呼。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陆宴臣看起来并没有被那个意外干扰,只有姜予眠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无数次回响起Jessie口中那声“陆太太”。
原来她跟陆宴臣站在一起,也会让人觉得相配吗?
她故意忽略引导Jessie误解关系的起因,揣着甜美的梦入睡,并不知道那天晚上,背脊挺直的陆宴臣站在陆老爷子面前,差点吃了一记狠棍。
“好啊,真是好啊,你非但没把我的话放心上,还直接把人带在身边,让人喊她陆太太。”陆老爷子拄着拐杖在屋里徘徊,气得声音发抖,“你答应过我什么?”
“爷爷,并未向您承诺任何事。”包括那时陆老爷子叫他注意分寸,他有意疏远,后又觉得不该为两句虚假议论去判定一段关系。
陆老爷子不悦:“眠眠她才18岁,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让她怎么做人?”
“只是误会,具体我已经向您解释过两次。”关于Jessie错把鹿太太听成陆太太的误会,他已经向老爷子说得明明白白。
“每次都是误会,偏偏误会到你头上?”
陆宴臣少年老成,做事一向干净利落,不沾污名。若他克己慎行,岂会连连遭人误会。
陆老爷子始终不满:“我叫你注意分寸,你偏去给眠眠送东西,还同桌吃饭。”
“我们出行光明正大,没有私下隐瞒。且她住在...
陆家,作为救命恩人、作为大哥,关心又有何错?”陆宴臣眸色沉静,直言无讳,“爷爷别忘了,从一开始,是你要我护她。”
当年姜予眠父母去世,是老爷子安排他去医院探望;后来姜予眠高考失踪,是爷爷叫他去救人;查出姜予眠轻微自闭,亦是老爷子让他安排住处。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住外面信不过,叫他安排在眼前,所以他把姜予眠带去青山别墅。
亲手促成这段关系的人,最后反过来指责他们走得太近,岂不是可笑。
平日性情温和的孙子处处与他针锋相对,若非那满脸苍老的皱纹掩盖,定能瞧见老爷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别拿我的话当借口,我也叫陆习照看她,怎么就没传出那些糟心事?因为人家知道分寸,不会晚上待在一个房间。”
陆宴臣很冷静:“是么,那您让她给陆习辅导功课,难道是在不同房间。”
他的语气甚至没有疑问,因为答案毋庸置疑。
“你跟他们能一样吗?”陆老爷子不会承认自己有错,“他们都是小孩,就算走在一起,旁人也只会说是朋友关系好。”
这不禁让陆宴臣想起刚来到雪山那天,陆习跟宋俊霖打架,陆老爷子叫他带着人去跟宋家道歉。指责他作为大哥对陆习疏于管教,又觉得他不该对陆习太过严厉。
陆宴臣有一瞬的沉默,鼻间溢出一声轻笑:“陆习今年19岁,也算小孩。”
他平时温和,这明显含沙射影的信息落在陆老爷子耳里极其不顺:“陆宴臣你怎么回事?我叫你注意分寸,你偏要扯到陆习身上。他是你弟弟,你就不能盼着他好?”
陆宴臣道:“我并未指责他任何。”
陆老爷子声线紧绷:“现在我只问你,我的话你到底还听不听?”
陆宴臣铿锵有力:“在理的话,我自然会遵从,可爷爷口中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我并不认可,也不打算认。”
“你!”这些年来陆老爷子习惯他的顺从,当下就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拐杖差点落在他身上。
男人挺直身姿,站在原地岿然不动,客厅未关的窗户忽然吹进一阵风,寒冷刺骨。
强韧的拐杖距离他身体不过咫尺。
陆老爷子紧盯着那双深入寒星的眸,握着拐杖的手在发抖。
最终他丢了拐杖,坚硬的杖棍砸地里面“砰咚”作响:“你爸妈走得太早,老头子我管不动你,这个家早该散了,陆家的面子算什么。”
提到爸妈,男人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