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开了窍。
今天沈知倦洗澡的时候格外长,等酆暮已经写完了两套卷子,浴室门才打开,露出沈知倦被蒸得红扑扑的脸蛋。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装作随意地说道:“酆暮哥哥,你去洗吧。”
“嗯。”酆暮应了声,将最后一道题写好,才拿着衣服去浴室。
见他进去,沈知倦才长出一口气,做贼似的把自己的内裤挂在阳台上,又蹑手蹑脚地回到房间。
只是刚坐下,他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都是男人,他洗条内裤干嘛这么小心翼翼?!搞得跟他暗恋酆暮似的!
他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总算平静下来。
酆暮洗澡很快,几分钟后就走了出来。
沈知倦这才发现,酆暮竟然换上了跟自己同款的睡衣。
从小到大,他买什么都习惯买两份,一份是自己的,一份给酆暮,这习惯已经嵌入了骨子里,哪怕中间分开这两年也没有变过。
所以,这次他也是习惯性地买了同款的睡衣。
之前没什么感觉,但此刻看起来,怎么看怎么像情侣……打住!!
他怕自己又胡思乱想,连忙甩头,试图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出去。
但下一秒,他就被酆暮按住了头:“怎么又没吹头发,在空调房里一会感冒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吹风机,细心地给沈知倦吹起了头发。
修长的手指穿过沈知倦微卷的发丝,极其地轻柔和耐心,温度不冷不热,吹得人昏昏欲睡。
沈知倦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的头和头发,连Tony老师他都要忍耐着才没有把人家的手打出去,可要是换成酆暮就不一样了。
沈知倦抱着枕头,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像是一只被撸地正舒服的小猫咪。
酆暮看到他的样子,轻声笑了笑,笑声被淹没在吹风机的声音里,没有被眼前的小猫咪发现。
等两人全部洗漱完爬上床,酆暮熄了灯,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透过窗户那一点点月光,沈知倦只能看到酆暮床上那一个隐约的轮廓,他一直睡得很标准,平躺,双手放在身体两侧。
除非被沈知倦缠抱着,才会改变姿势,一手护着他,身体也微微弯起,好让睡姿不好的沈知倦睡得更舒服。
大约是深夜很容易勾起人心底最深的情绪。
沈知倦忍不住道:“酆暮哥哥,你睡了吗?”
酆暮:“没有。”
沈知倦翻了个身,床板发出吱呀的声音,他含含糊糊道:“我们聊聊天吧。”
“好。”酆暮顿了顿,“你想聊什么?”
沈知倦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他其实最想问的是,两年前酆暮为什么要改志愿,可这个问题他问过很多次,每次酆暮都是避而不答,他便也不想再问了。
他滚了滚,忽然想起了晚上班上女同学问的那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抱着什么念头,开口问道:“酆暮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但他并没有等到酆暮的回答。
一向睡得极其平稳的酆暮,床板竟然也传来了吱呀声:“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哪有为什么?”沈知倦掩饰道,“男生夜谈,不都谈这些吗?”
酆暮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我不喜欢女孩。”
沈知倦:“!”
还没等他问出口,酆暮已经平静地说道:“睡吧,明天还要军训呢。”
沈知倦憋得百爪挠心,但酆暮那边已经再没有任何动静,任由他这边翻来覆去,床板都快唱出奏鸣曲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知倦才迷迷糊糊睡过去,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酆暮睁开眼睛,眼里没有半分睡意。
他偏过头,眼睛已经适应了夜色,看到沈知倦那张熟睡的脸。
眼底翻涌的感情几乎要淹没理智,但最终,还是被他强硬地按捺下去。
军训结束后,很快就正式上课。
沈知倦每天下了课就去找酆暮,和他一起上学吃饭,晚上也一起回来,恍然觉得,和初中时好像也没有区别。
他也就渐渐遗忘了之前的奇怪的念头,安心享受起他的高中生活来。
直到江泽轩给他打电话,他才想起以前这群老朋友,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江泽轩先是“噼里啪啦”教训了他一通,比如背叛兄弟填别的学校,又比如开学这么久了,都没给他们发个信息打个电话什么的……
沈知倦自觉有愧,连忙答应这周末放假回去就请他们的客,江泽轩这才心满意足,但随即又问道:“暮哥来吗?”
自从酆暮在幼儿园露了一手,震撼了江泽轩后,他就乖觉地认了大哥。
沈知倦后知后觉,转头问酆暮:“你来吗?”
酆暮正在写卷子,头也不抬:“来。”
沈知倦这才回电话里的江泽轩:“酆暮哥哥说他来。”
谁知江泽轩却震惊道:“暮哥就在你旁边?你们住一起?!”
沈知倦皱起眉头:“你那是什么语气,我们不能住同个宿舍吗?”
“没有没有。”江泽轩打了个哈哈,“不是想着暮哥是高三,你高一吗?不同年级住一起,有点惊讶。”
沈知倦也没有多想,跟他插科打诨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也就没有注意到,酆暮不知何时停了笔,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手机。
到了周末,沈知倦早早换好了衣服,让司机去酆家接了酆暮,一同去聚会地点。
这次聚会的都是老朋友,除了江泽轩,还有几个也是一起长大,一起念的初中。
大家关系熟络,很快就打打闹闹起来。
只不过沈知倦还是敏锐发现,他们都有一点拘谨。
他忽然想起来,从小到大,江泽轩他们只要有酆暮在旁边,似乎就没有那么放得开。
只是那时候大家都是一起玩,看不出来,直到酆暮高中换了学校,他们才又逐渐放飞自我。
与此刻一对比,显得格外明显。
酆暮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站起来道:“我出去买点东西。”
他一走,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松快了许多,江泽轩也小小地松了口气。
沈知倦忍不住锤了一下他:“什么意思啊你!是你问酆暮哥哥来不来的,现在又这个态度!”
江泽轩喊冤:“我也不想啊,但我看到暮哥就跟看到大佬似的,下意识就皮紧啊!”
沈知倦:“……”
“不过……”江泽轩戳了他一下,“你怎么现在还叫暮哥,酆暮哥哥啊,这称呼也太暧昧了吧……”
沈知倦皱起眉头:“你有毛病吧,我从小就这么喊,暧昧个屁啊!”
江泽轩欲言又止。
沈知倦却已经跟其他人玩开了。
江泽轩看没人搭理他,叹口气:“我先去个厕所!”
回应他的,只有几个损友晃动的手臂。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等他上完厕所,哼着歌准备回包厢的时候,就在走廊上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酆暮。
他穿着长款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灯光将他的脸打得半明半暗,恍若鬼魅。
江泽轩顿时一个激灵。
下一秒,酆暮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只大了两岁,但酆暮这具躯体已经接近成人,一米八五的身高,带着重重的压迫,将江泽轩衬托得像个瘦弱的小鸡仔。
在江泽轩惊恐的表情中,他淡漠地问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