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没有听你说过这件事,让人有点微妙的不爽啊。”听说他曾经见过moon,松田阵平显得颇有兴致,“那你有见到moon本人吗?”
“没有见到本人。”诸伏景光说道,然后微微一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不过,在路过那个房间的时候……”
在路过那个房间时,他的眼角余光不小心扫到了湖蓝色的裙角,裙子主人纤细的手腕上正戴着一只樱花铃铛。那种樱花铃铛很寻常,各种寺庙里随处可见,是用来祈求平安保佑的铃铛,但诸伏景光看见的那只樱花铃铛做工极为精致,和清水寺里几十日元一个的铃铛完全不同,似乎是专程找人定制的,上面还刻有一个小巧可爱的月亮图案。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因为铃铛的主人是moon,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诸伏景光对于那只刻有月亮图案的樱花铃铛还是记忆犹新。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警视厅会来一个新人诶!”
同事突如其来的话语在身边响起。
“哦。”
松田阵平反应敷衍。
“嗯。”
诸伏景光语气平淡。
告知这个消息的同事有点受伤:“太、太冷淡了吧!松田君和诸伏君对新同事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不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新人进来吗?职位调动而已有什么好好奇的。”松田阵平漫不经心地说,“田中君如果真的这么有空,不如帮我把结案报告写了。”
“但是这次这位新人真的不一样,我刚刚从警部的办公室外路过不小心听见了,这位新人是警视总监直接下令空降到搜查一课的!”田中一郎语气夸张地表达着自己的震撼,“这可是警视总监,平常见都见不到的!”他放低了声音继续说道,“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位空降的警部补……好像没有通过职业组考试。”
如果说“警视总监空降新人”这个消息还能让忙成狗的警官们不耐烦地反问一句“所以呢?”,那么“新人没有职业组考试”这个消息就足以让松田和诸伏两人都同时怔一下。
众所周知,在日本,想成为警//察是需要参加考试的,成功通过考试再在警校培训半年,经过实习期之后就可以正式录用。一般通过了国家二类考试和地方警察考试会从底层职位“巡查警察”做起,然后再随着时间熬资历升职,很多“巡查警察”最后最高也不过是升到“巡查部长”或者“警部补”,极其优秀的能升职到“警部”。
但还有一种晋升途径,如果通过了国家一类考试,就不需要那么辛辛苦苦地熬资历,入职就能跳过巡查这些职位直接以“警部补”的职级入职。之后的晋升之路可以说是青云直上——警校组五人都是通过了一类考试的,所以虽然入职不久,但已经比入职两年的田中一郎(巡查)高了两个职级了。
可是国家一类考试的难度高到可怕,去年所有参与者的合格率不过1%。
而田中一郎所说的这位由警视总监下令空降的新人警官,直接就是警部补的职位,却并没有通过国家一类考试的话,那么背后或许就涉及到“新人背景”、“潜规则
”一类的问题了。
“可恶!”田中一郎愤愤道,“有权有势就是好啊!连国家级考试都不用参加就能直接升到警部补!不像我,都两年还是个巡查……这个社会根本没有公平可言嘛。”
诸伏景光迟疑了一下,宽慰道:“……也不一定是田中君想的那样。”
话是这样说,他也觉得自己的安慰干巴巴的,显得很无力。
反而是平日里更不合规矩的松田阵平没有发表什么过激的言论,他实在太平静了,田中一郎不可思议道:“松田君你都一点不生气的吗?我们那么辛苦才通过的国家级考试,别人都不用参加就可以和你们同一职级诶!”
“啊,还好吧。”松田阵平把手枕在脑后,“这种事情哪里都会有,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会这样,再清廉的国家和政府都避免不了。只要那位新人没有妨碍到我,他怎么样我都没所谓。”
而且,这件事存在一个显而易见的悖论。
如果那位新人真的没有通过一类考试,就能让警视总监动用能量让他直接空降,那他的背景得深厚到什么地步?可是如果他真的背景如此深厚,想做什么不行,他大可以去一个清闲待遇又好的部门混日子,何必要来忙成狗的警视厅?还是这么辛苦又危险的搜查一课。
不过他也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计较,都二十二岁的成年人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无论是松田阵平还是诸伏景光,都不至于天真到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
就像松田刚才所说,只要不妨碍到他麻烦到他,他其实不太在意新人是怎么空降到搜查一课的——他连来的是人是狗都无所谓。
“不过如果是零的话,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会很不满吧……”
诸伏景光想。
毕竟松田是只要不影响到他就无所谓不在乎,诸伏景光自己是比较温和不爱计较,但……降谷零在警校的时候就因为太正派而时常和某些同学起摩擦,想必是不太能接受和自己共事的人是通过不名誉的方式进入警视厅的。
*
某位“只要没影响到我就无所谓”的警官没想到flag倒得如此之快,在他写完报告交给目暮警部后,对方突然留下他:“松田,你今天还有事吗?”
昨天才结束了一个漫长的大案,今天本来打算好好放松一下的松田阵平:“……铺垫这些,不会又有任务吧?”
“咳。”目暮警官有些尴尬地咳了一下,随即和蔼道,“今天有位新同事要入职,等会儿你开车去米花町接一下她,顺便做一下入职辅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