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榆尴尬极了,放下奖状再也不看,“你好了呀?”
隋钦嗯了声:“刚刚和秦北北说话?”
房间里很暖和,林白榆转过身,看到他下颌的水珠很快干掉,“我没说你在这,你不要和她说漏嘴了。”
他用手抓了把黑发,露出了额头。
林白榆今天浅浅化了一点点妆,白日里不明显,在房间暖黄光下,格外温柔。
隋钦看了两眼,忽然问:“为什么不说我在这?”
林白榆啊一声,她还以为这话题早过去了:“要是被她知道我们住一个房间,肯定要误会八卦……”
隋钦漫不经心说:“是你白天强制的。”
林白榆:“……”
“省钱,知道吗?”
隋钦哦了一声,散漫的语调:“所以,不可告人?”
林白榆:“反正就是不准说”
隋钦哼笑道:“知道了。”
林白榆说不过他,去卸了妆,又敷上面膜。
其实,和隋钦距离近的时候不止这一次,但同一间房确实和平日里相处不一样。
林白榆磨磨蹭蹭,看到隋钦站在窗边。
酒店是落地窗,他站在中央,孤傲的背脊,整座城市的夜景都在他的身前,灯光明亮如星子,像一幅电影海报,身处银河。
“阿钦。”
隋钦转过身。
他看向林白榆,那种遥远的距离感逐渐褪去。修长好看的手指拉过窗帘,回到床边。
熄了大灯后,留了盏夜灯。
林白榆靠在床上玩手机,偷偷往旁边看,看到隋钦也在玩手机,她第一次见到在床上的隋钦是什么样子的。
平时去对门,他总是已经起床。
林白榆过了会儿再看过去,对上他的眼,她下意识问:“那个……我们明天去玩什么?”
隋钦垂下眼,“不知道,第一次来。”
林白榆说:“我也就是第二次,之前都没怎么逛过,也不知道。以后毕业了可以经常来,说不定会考到这里。”
她想学医,有一个志愿势必在这里。
林白榆想了想:“你有没有想去的?长城?故宫?”
隋钦有点好笑:“你想雪天去长城?”
林白榆看着他优越的侧脸与轮廓,心想认识一学期,他比之前更加成熟凌厉了。
已经能看出男人的影子了。
林白榆回过神,“那去故宫吧,听说冬天很好看,要多拍几张照片,你会拍照吧?”
隋钦玩味笑:“好。”
林白榆又瞄他的下巴,到时候拍照多拍他几张,这张好看的脸不拍浪费老天爷赏的饭了。
她想留下少年时期的隋钦,与往后每一个成长的时期。
林白榆和秦北北聊了一会,躺了下来,她只要一翻身,就能看到隋钦倚在床头,微弱的灯光勾出一张冷淡又温柔的脸。
他不知道在做什么,手指跳跃很快。
林白榆看了半天,眼皮子终于垂下来,闭上了眼。
同时,隋钦停了手。
他侧过眼,目光幽幽地落在林白榆恬静的面容上,喉咙发痒——也许是想抽烟。
隋钦往床头一靠,仰头抵在墙上。
她竟然这么轻易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林白榆还未醒。
而丰南市,秦北北已经来到了医院,再度开始住院化疗。
这里多的是和她一样光着头的小孩,有男有女,有已经绝望的,有乐观向上的。
秦北北看得多了,就习惯了自己成为其中一员。
医生照例给她检查过后,秦北北听着父亲和他说话,闻着
味道不太舒服,“我可以出去走走吗?”
“可以,早点回来,不要太久。”
秦北北立马远离了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在医院的长廊上胡乱地逛着,直到被拍了下脑袋。
她一扭头,看到方云旗。
“秦北北?真是你啊。”方云旗惊讶极了,看看周围,“你、你在这里治病吗?”
面前的女孩穿着病服,衣服宽大,几乎能塞下两个她,衬得人小小的,也弱弱的。
方云旗低头看她,秦北北往常精致的面容,这会透着病弱,仿佛易碎的娃娃,唇间也白着。
秦北北还没开口,不远处的病房里爆发出一阵强烈的哭声。
她心一紧,有人死了。
不知道是她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是说过话的,还是没说过话的,是男生还是女生……
秦北北回过神来,仰头,“你怎么在这?”
方云旗嗫喏:“我给人送饭,走错地方了……”
秦北北:“那你走得挺远啊,路痴。”
方云旗本想回嘴,忍住:“你生什么病了?”
秦北北歪了下头,吓他:“一种会死的病,怕不怕?”
方云旗张了张嘴:“别胡说。”
秦北北:“真的。”
她推了推他的胳膊,“不准告诉别人,不然我死了,变成鬼也要去找你算账。”
方云旗大高个还是有用的,因为她推不动他,纹丝不动:“大过年的,这话也忒不吉利了。”
他没忍住,给她额头敲了一下。
秦北北“嗷”了一声,捂住额头,瞪他。
“方云旗你找死吧?”
那双眼睛里一下子神气起来。
这才是秦北北那只小狐狸嘛,方云旗深知危险性,一下子蹿出去老远,冲她做了个鬼脸,不见了。
秦北北站在原地,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