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邀:“搬两本书的事,想坐哪边就说。”
虞了:“我之前也是坐靠窗,都习惯了,可以开窗吧?”
“随你。”陆邀侧身让开:“先进去。”
沈宇在楼下小卖部晃悠,一看见班群里沸腾的消息,飞快窜上楼,进门眼睛就跟双探测仪似的到处扫,最后精准锁定在虞了身上。
“哇塞,你真转学过来了?”
沈宇在他们前面的座位坐下,手肘支在虞了桌上,笑嘻嘻地:“难道是来围观陆哥365个女朋友的吗?”
虞了哭笑不得:“你怎么还记得这个?”
沈宇得意洋洋:“这种名场面,未来十年都不得忘记好吧?”
虞了:“不是你们贴吧自己一直瞎传的么?”
沈宇:“对啊,大家都知道是瞎传,可你当面问出来了,很难能可贵的好吧哈哈哈。”
虞了有点尴尬:“其实我也觉得离谱,只是随便问问。”
沈宇:“这随便问问就很牛,你不知道,我们另外哥几个听说时都快乐疯了——”
“哎哎,都还在教室等什么呢?”老刘敲了敲门:“孩儿们,校服都穿好,准备下楼参加开学典礼了,咱们新同学还没有领到校服,谁有多余的外套暂时借他穿一下。”
“没有诶,那件昨天刚洗。”
“我没带外套。”
“我我我宿舍有!”
“这时间宿管不让进宿舍吧?”
“没事。”老刘抬了抬手:“没有也没关系,回头有检查的同学看见的话,大家帮忙解释一下就行。”
同学们陆续都下楼了,陆邀脱了自己的外套递给虞了。
虞了连忙拒绝:“不用,我是转学生,没有校服可以理解,不会扣分的。”
陆邀把衣服扔他怀里:“不穿太扎眼。”
虞了原本没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不过等他到了操场,立刻就懂了。
操场上乌泱泱的学生,齐刷刷都穿着蓝白配色的校服,这时候里面出现两三个没穿校服的就是真的很明显,走在人群里就跟异类一样,谁都要多看两眼。
有点社死。
虞了默默拉紧了他的小外套。
开学典礼持续半个小时,结束之后,学生们又乌泱泱往回走,终于有眼尖的人顺着陆邀发现了他身边的新面孔。
也不是全新,九成新。
眼熟,见过,感觉是,但是不确定,再看看。
虞了身边团簇了好多同学,正在跟他说萱中的早八晚五,而且不住校还没有晚自习的课程时间,把虞了听得一愣一愣,差点以为自己从高中倒退到了小学。
陆邀走在他后面,余光里有几个人快速跑到前面然后频频回头望,被他一个眼神轻飘飘扫过去,讪讪一笑,推搡着脚底抹油飞快溜掉。
然而虞了的到来还是传开了。
去年英语演讲竞赛上那个超好看的男孩子转学过来了,进了三班!
他们班一时变得炙手可热,不少人都在找三班的熟人打听,没熟人就找各种借口从三班门口反复路过,脖子都快扯长三寸。
然后就被年级组长拿着团成筒的试卷暴力赶回了自己班,跑得慢得还被凶巴巴的组长敲了脑壳。
不过这些虞了全都不知道,他在震惊,为什么会有学校开学第一天就考试???
陆邀:“只是小测。”
虞了:“小小测也不合理吧?”
陆邀:“萱中每学期都是这样。”
虞了觉得烦,低头挨个在新书第一页写上自己名字:“芜中每个学期都不这样。”
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无休止的考试。
焉嗒嗒的,像霜打的茄子,也像受委屈的小狗,下巴搁在爪子上,耷拉着耳朵不想理人。
陆邀看了他一会儿,淡淡开口:“小测试卷不用交,考完之后同桌互换批改,不会排名次。”
小狗眼睛眨了眨:“不用交给老师改?”
陆邀点头:“嗯。”
他又高兴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芜中都不会这样,萱中真好。”
小测分课,不会特意挪出两天统一考,只是把时间安排交给各科老师,各自在自己那节课上考。
上午考的第一科是英语,虞了做得很快,作文写完,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二十多分钟。
抬起头看了眼时间,再转头一看,跟他拉开一条过道距离的陆邀竟然也写完了,正百无聊赖靠着椅背用草稿纸折纸飞机。
虞了知道这个,校霸都这样,从来不屑于睁眼看试卷。
结果考完一对答案,虞了愕然发现校霸非但不是白卷,而且选择题满分,翻译题满分,就连作文用的都全是高级语法。
“陆哥,你好厉害。”他在老师转身写字时悄悄感叹:“全对,我给你个满分一点也不过分。”
陆邀在看他作文,随口应:“你也不赖。”
虞了在陆邀试卷顶部写了个150,又在下面有模有样划了两条横线:“还行吧,我也只有英语能看了。”
陆邀以为他是客气,或者只是单纯对自己要求太高,所以在下午考完数学对答案时,他看着虞了AB两卷加起来也凑不够70分的试卷陷入了一场沉默。
偏科的学生班里就有不少,但偏得他这么彻底的,陆邀确实头一回见。
而虞了面对陆邀连最后一道大题都能完整给出解答过程的试卷,同样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陆邀往后一靠,转头看着他,眼里没什么情绪。
虞了朝他露出景仰的笑:“陆哥,你又满分,真的厉害。”
陆邀没说话。
虞了莫名心虚:“我说了,我真的只有英语能看。”
而且他是艺术生,对文化分的要求本来就没那么高。
“一会儿认真听。”陆邀把试卷还给他:“数学老师不会板书过程,讲完之后自己把错的题过程写在试卷上,明天要交。”
虞了大惊:“不是说不用交吗?”
陆邀:“数学例外。”
虞了:“......”
陆邀:“我知道芜中不会这样,但是这里是萱中。”
虞了:“.........”
虞了不懂为什么在早八晚五这么宽松的教学环境,萱中的试卷难度会比芜中的还高。
他真的认真听了,但是不行,选择题从第六道开始,填空题从第二道开始,大题从第三道开始,他就听不懂了。
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除了数学题。
老师在往后讲,虞了就翻到前面把会的先写了,然后翻回去开始听天书。
陆邀在桌子底下回消息,回完手机扔回抽屉,抬头看见新同桌用笔头撑着下巴,两眼放空盯着试卷。
“没听懂?”他问。
虞了点头。
陆邀把尚在第一页的试卷翻了个面:“哪道。”
虞了踌躇了一下,老老实实;“后面都。”
陆邀:“......”
下午最后一节课高三全年级老师开会,学生自习。
陆邀一道题过程写满了一整张草稿纸,详细到化简步骤都没有省略,问虞了:“懂了?”
虞了点点头,知识塞得他头昏脑涨,好累。
陆邀丢下笔:“写吧。”
距离下课还有25分钟,沈宇改完试卷,回头一看陆邀竟然还留在座位,震惊了,立刻掏出手机敲他:
沈宇:【我居然能在自习课的教室里看见你?是我老眼昏花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陆邀:【有事。】
沈宇:【能冒昧问一句什么事吗?】
沈宇:【我知道知道答案不能让我上清华上北大,但是可以满足我卑微的好奇心从而使我精神愉悦!】
陆邀:【不能。】
沈宇:【......】
陆邀抬起头,抓到某人在偷瞄草稿纸,眉头一挑,无情地将草稿纸一翻,手压着纸背:“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