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最近的皮绳似乎都在和她做对,先前拉扯的时候,环绕在廉价皮绳外沿的线露出一点缝隙,在回弹的时候卷死了一根细发。
等她再扯的时候,就听见自己某根头发被直接扯断的声音。
“嘶……”
镜子里的女生委屈地皱紧眉头,低头在柜子里翻找剪刀,像是打算把这根讨厌的头绳直接剪断。
但武器还没找到,松垮到半途的头发就被另一只手给接住,薄纱手套触碰到后颈,摩擦出的粗糙涩意惊得她想回头,又被一道冷淡声音不紧不慢地阻止:
“别动,否则又要扯掉一些。”
宥桃被她的形容单位给吓到了,噤若寒蝉,但发间没有再传来任何疼痛,这些在她掌中叛逆不已、不肯配合的头发此刻就在傅谨言流畅的手艺下,柔顺地贴着她脖颈落下。
没等她道谢,傅谨言已经提前退开半步,如地下泉流那般冷凝的目光同镜中的她对上,声音比眼神更冷淡,“你该去洗漱了。”
宥桃缓缓眨了下眼睛,总觉得……这人来帮了个忙之后,变得更不高兴了?
饶是她自觉将目前嘉宾们的好感度了若指掌,此刻面对傅谨言突如其来的冷气,还是没搞懂。
是觉得她烦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为什么主动靠近又很快嫌弃得这么明显?
【气氛怎么突然冷下来了?】
【上一秒我还在因为傅医生的举动而露出姨母笑,怎么下一秒就觉得这屋里空调开到十六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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宥桃没琢磨透自己这个寡言的舍友。
很快她也没功夫去思考这件事了。
洗完澡收拾完浴室,穿着丝绸睡衣到床上时,宥桃就觉得肚子有些不太舒服,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吃错了东西,等关了灯,辗转反侧几分钟后,她揉着小腹,后知后觉自己这是亲戚来拜访。
匆匆去洗手间处理了,再出来之后她睡得不太舒服。夏天房间里开着空调,冷气温度显示是26度,本来不算冷,但因为她以前拍戏被冻伤过的缘故,平日还好,大姨妈的时候就落下了病根。
吃了止痛也难熬。
她动作很轻、从行李里找出一盒布洛芬,干咽了一颗,躺到床上,被子全盖拢又觉得热,伸出手脚又觉得冷,蜷成一团,怎么睡都不舒服。
“你怎么了?”
对面传来一声淡淡的询问。
因为在对抗疼痛、身体格外不舒服时,宥桃也没空辨别她语气里那微不可查的关怀,只是懒得应付,随口应答一句,“吵到你了?那我不翻身了。”
“……”
听出她语气里近乎委屈的一点鼻音,傅谨言沉默片刻,掀开被子朝着她的方向走去,等距离那股浓郁的蜜桃香精味很近时,借着屋里并不完全黑暗的丁点窗外自然光,她抬手去碰宥桃的额头。
入手是一片濡湿的汗意。
夜间固定在角落的红外镜头隐约拍到这一幕,无聊没睡的直播间夜猫子登时来了劲:
【晚睡福利?!】
【狗节目组,我给你充这么多钱你不知道换个好点的摄像头?我记得傅医生睡前摘了手套,速度来个高清镜头告诉我她现在有没有战胜洁癖本能去碰桃桃!】
【我赶紧去叫嗑‘桃你不言’的姐妹们起来嗨!】
被手中沾染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液感觉所摄,傅谨言僵了一刹那,还是俯身下去,很认真地问:“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不舒服……”宥桃气若游丝地敷衍着,甚至还抽空把站在床边的人朝远处轻推了推:“来大姨妈而已,是打扰到你了吗?”
傅谨言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先前的态度生气了。
此刻捉住她的手腕,感觉到掌心下的皮肤在冒冷汗,温度也低于平日的体温,就猜到她是畏寒。
先把屋里的空调关掉,她又折返到宥桃这边,跟她说,“带了热水袋吗?”
结果那人拿被子蒙着脑袋不吭气。
傅谨言本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此刻被她这幼稚的模样逗出点笑意,但同样是冷的,况且在深夜里没人能看到。
——这人身上沾着那么多味道迥异的香水带回屋里,她只不过是表达了一点不满,结果就要气到连身体都不顾地跟她对着干?
她也是这么对她其他朋友的?
“宥桃,你是在跟我闹脾气吗?”她直言问道。
结果被窝里便弱弱地冒出一句无辜的声音,显得我见犹怜,令听者无不动容:“我没有呀,我就是肚子太疼了,对不起呀傅医生,你别生我气。”
这时,傅谨言又忍不住想,她是不是在其他嘉宾面前也这样?
楚楚可怜、弱势不已,稍有不顺心的事情,不论情况如何,看着都像是别人在欺负她。
但很快,这念头就被傅谨言按下,她抬手掀开被子,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宥桃的床边。
“你怎么……!”
【卧槽卧槽卧槽!直球就是坠吊的!】
【是要睡了吗?狗节目你不会只打算做几期吧,咱就是说这么刺激的内容我想多看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