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摇曳,水光四溅。
浴缸中的水自始至终都没能装满过。
两小时后,黎容将湿透的实验服甩进脏衣篓,自己懒洋洋的滑进水里,让水波轻抚着身上的痕迹。
他轻轻踩着岑崤的膝盖,像只吃饱喝足后开始耍威风的猫:“我说,岑组长那些桃花运打算怎么办啊?”
岑崤用掌心盖住他的脚背,还没从方才的余韵中彻底恢复过来:“什么?”
黎容眯起眼睛,绷紧小腿肌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公外婆那儿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吧。”
岑崤轻笑,安抚似的用拇指擦过他的脚背:“今天我爸来找我,提醒我不要色迷心窍,提防被你过河拆桥。”
“啧,岑会长会说这种话?”黎容还有点意外。
岑崤点头:“所以说人就是充满劣根性的,我要是直截了当的跟他说我们在一起,他肯定有一大堆理由反对,但听说你和别的女生喝奶茶,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操心我的性向,而是岑家不能吃亏。”
黎容若有所思:“这样看来,反倒是萧老师更难接受一些。”
毕竟上一世,萧沐然跟岑崤闹得天崩地裂,差点就要断绝母子关系了。
岑崤摇头:“不,你不了解她,我妈一辈子都在逆来顺受,遇到事情,她的第一反应永远都是改变自己来顺应这件事,而不是反抗。”
黎容:“那上一世?”
萧沐然可不像要逆来顺受的样子,仿佛不把他们拆了誓不罢休。
岑崤看向黎容,不由得叹气:“上一世有点误会,我曾经一时冲动,故意对她说了过分且违心的话,说我强迫你就是为了报复她对黎清立的念念不忘。我当年二十二三吧,在父母面前控制情绪是件很难的事。”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会相信这么愚蠢的报复手段。
怎么会有人报复一场,还把自己搭进去呢。
他其实,也不过是给自己一个帮助黎容的理由罢了。
但是当时在气头上,他说的斩钉截铁,萧沐然也深信不疑,吵得万分激烈,当然也不欢而散。
萧沐然对他的影响始终很大,当天回到他和黎容的住处,他差点没控制住脾气,真朝黎容发火。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必须得走出童年的心理阴影,走出萧沐然带给他的怨恨与隐痛,不然早晚有一天,他会克制不住,真的伤到黎容。
剥离隐痛,淡化伤害并不容易,哪怕成年后,明知道这是不成熟的父母不成熟的教育方式,他也早已脱离了他们的教育,但依然会因为曾经的忽视而沮丧。
不过,他心里的声音告诉他,他永远都不可能放下黎容,所以必须打碎黑暗面的自己,坦荡的,干净的,没有退路的去爱黎容。
黎容垂下睫毛,用手拨弄着温水:“其实我们心理年龄都二十七八了,那些老师长辈们介绍的小姑娘最多二十,真的很别扭。”
“嗯,所以确实得想个办法解决这件事。”岑崤深以为然。
“什么办法?红娑和蓝枢好不容易消停下来,你我越低调越好,而且你需要业绩,我也需要成绩。”黎容也是因为想不出好办法,才一直拖下去。
岑崤却笑笑,伸手将黎容从浴缸另一边拽过来,帮他暖着发凉的肩膀:“都这样了你还有功夫想成绩,看来还是我不够努力。”
黎容的手不老实的探到背后去,藏在水下肆无忌惮的撩拨:“确实,我还以为你加班把身体加虚了。”
岑崤眼底笑意加深,嗓音低沉:“水里确实不好用力,不如黎组长趴在浴缸边,我们试试。”
黎容却像泥鳅一样从岑崤手掌里滑了出去,一本正经道:“水都凉了,下半场我要回床上。”
他踉踉跄跄的迈出浴缸,踩着岑崤的拖鞋,把浴巾往身上一裹,遮住微微打颤的双腿。
其实他也没自己语气里那么硬,不过男人在这方面,确实不能认输。
岑崤刚想从浴缸里出来,却突然瞥见黎容手指上坠着的水珠。
水珠在浴室灯光的照耀下微微发亮,仿佛一颗颤巍巍展露着光泽的钻石。
岑崤不由得愣住几秒。
黎容疑惑蹙眉:“怎么了?”
岑崤摇头,喃喃道:“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