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太宰治条件反射就要躲开,然而那人却像是早已预料般别住了他的胳膊,防止他乱动。
手指颤了颤,终于安分地停下。太宰治垂眸凝视着半蹲在他身边的人,神情冷静得出奇。
单手解扣子有点麻烦,公野圣良放轻动作,撩开西装外套,见白衬衫上没有血渗出来才舒了口气,“伤口还在疼吧,要冷敷吗?”
伤口被专业的医生清理上药过,除了预防感染外,更要小心伤口别裂开。
哎,所以为什么受了伤还要让人家出差啊,真的那么不可或缺吗?
太宰治刚才的表情已经很好地收起,他歪着头,笑意盈盈:“很疼哦,接下来的几天麻烦公野君照顾我了。”
公野圣良:“……!”
突然觉得自己的形象都变伟岸了……!
他从飞机上的小型冰箱里拿了些冰块,用两层毛巾裹起来,又怕太宰的伤口被硌到,耐心地调整着位置。
期间太宰治难得当了回乖孩子,一直默不作声地低头看他,打到中途的游戏机被扔到一旁无人问津。
虽然目前“公野睦”的外表是和太宰治年纪相仿的少年,但公野圣良的自我认知仍然是个成年人,认为照顾受伤的未成年人理所应当。
试了试冰敷袋的温度,系上安全带,又把座椅调成了舒适的角度,他自己则定好时间,准备在冰块融化前换新。
一系列忙完之后,飞机外恰在此时传出一阵轰鸣,而后平缓起飞。
“任务的事我已经了解了。”公野圣良点亮座位上的阅读灯,打开刚刚从港口黑手党情报部门发送过来的加密文件,朝太宰治抿唇笑道,“请好好休息吧。”
厚重的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线,机舱昏暗,阅读灯的橘黄光晕将他灰银色的发尾染上恰到好处的温暖,笑意柔和,目光专注,每一分一秒都无比鲜活生动。
那团小小的暖色倒映在太宰治的眼底,范围不大,却带着仿佛能把人烫伤的温度。
太宰治眨眨眼,薄毛毯下的手指无意识蜷缩握紧。
像是在跟谁置气一样,他转头负气地用毛毯遮住了下半张脸,试图同样遮下心中莫名的情绪。半晌后,才有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到了叫我。”
公野圣良轻快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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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产的消息是昨天由尾崎干部名下的拷问小队直接传给太宰治的,用时之短效率之高,恐怕除了森鸥外、尾崎红叶和太宰治三方之外,其他人对此一无所知,为的就是封锁明里暗中同样对这笔黑钱蠢蠢欲动的势力的消息渠道,兵不血刃地拿下这笔钱。
人员也经过了筛查挑选,排除了卧底和叛徒的可能性。
为了避免引人耳目,这次航程伪装成了普通观光之行,速度不快也不慢,两个多小时后稳稳当当地降落在了冲绳的一处私人停机坪。
公野圣良闭上酸涩的双眼,揉了揉眼窝。
一路上他尽力把注意力都放到了文件上,然而生理条件反射还是来势汹汹。幸好飞机航行时间不算太久,不然他可能要比真伤员先喊医生了。
他把窗帘拉开一条缝,确认周遭环境和情报无误,才解开安全带,起身时头重脚轻眼前闪过昏黑,扶着座椅深吸一口气。
他轻手轻脚地靠近太宰治,刚准备叫醒对方,却见原本紧闭双眼的人倏地睁开眼,视线清明,不带一丝困意。
鸢色的眼睛转到公野圣良身上,却一反常态地快速移开了。
低头检查伤口的公野圣良没发觉,他取下冰块,因为及时换冰和裹了毛巾的缘故,太宰治的衬衫上并没有沾湿。
等到酒店再检查下有没有发炎吧,他这样想着,却见头顶阴影一闪而过。太宰治单手拎着风衣外套,略过他,大跨步地朝出口走去。
“太宰……?”
公野圣良站在原地愣了几秒。
等等,他步幅这么大,伤口不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