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从未拉严的窗户照进来,照在房间的水床上,水床被压下去了一点,微微晃荡。
祁千雪朦朦胧胧地差点以为自己在荒岛求生,坐在浮木上随波逐流。
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的装饰时,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睡了一觉,脑袋倒是不晕了,但还有点疼,茫然地打量周围。
“醒啦,起床吃早餐。”祁千雪还处在睁眼后的茫然期,就看见孟雨青从卫生间出来,提着放在地毯上的袋子准备给他换衣服。
身上的衣服穿了一天了,还沾了酒味,像抹布一样皱皱巴巴的。
让爱整洁的小少爷继续穿这身,可能会郁闷一整天。
孟雨青一大早就出去给他买了换洗衣物和早餐,连醒酒的都备好了。
祁千雪已经长大了,在孟雨青提前袋子走过来时赶紧挥手:“我自己来,转过去。”
年纪小不懂事被照顾没什么,但人总会长大,会羞耻的。
看着孟雨青转过身去,祁千雪才脱下身上穿了一天的衣服,拿起衣服闻了闻,眉头紧皱,一股酒味,难闻死了。
嫌弃地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在袋子,准备拿回家洗干净。
他坐在床上晃着脚,看着孟雨青背对着他把早餐一样样摆在桌子上。
喝醉酒后他的记忆都模模糊糊,只记得还没彻底被酒精控制前的记忆,余光瞥到丢在地上的鞭子。
!
“孟雨青!”祁千雪大惊失色地看着地上的鞭子:“这里怎么会有鞭子?”
孟雨青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祁千雪,他穿衣服慢慢吞吞,拖延症晚期患者。
衣服扣子也扣得松松垮垮,露出大片雪白清晰的锁骨,裤子穿的很松,袜子早就在水床上被蹭掉了,白皙脚背露在外面。
修长纤细的手指还在跟扣子作斗争,漂亮的眼睛从鞭子上落到孟雨青身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偷偷打我了?”
他说完又感觉身上哪里都不疼,狐疑地皱起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不是孟雨青打他,难道是孟雨青自己打自己吗?
鞭子丢在地上,一看就是被用过的样子,祁千雪的脑袋瓜实在想不出是怎么回事。
“嗯。”孟雨青笑了一下,捡起地上的鞭子放在床头:“是我打的,鞭子打在身上不疼,你身体好敏感,拽着我的手不放,哭得可怜兮兮的,脸上都是泪水。”
祁千雪听得耳根通红,孟雨青的语调不太正经,揉了揉通红的耳垂,凶巴巴地反驳道:“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变态。”
还拽着孟雨青的手不放,编谎话也不编得可信一点。
祁千雪有点受不了孟雨青的话,穿上鞋子去洗手间洗漱。
孟雨青漆黑的眼眸注视着祁千雪落荒而逃的样子,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祁千雪好会哭,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水,被他握着手,强迫他拿着鞭子在打得破皮泛红的地方一下下摩擦时,怕得身体都在抖。
哪怕是喝醉了,脑子模糊时,小少爷都知道这是不对的,没见过这么变态的人。
明明是他握着小少爷的手,把伤口弄得严重。
小少爷被泪水浸湿的脸却愣愣地看着他的伤口,好像忘记了他是坏人,呆呆地凑上去吹气,嘴里还软软地哄着他:“吹吹就不疼了。”
凑在他胸口吹气好像真的能缓解疼痛,孟雨青一点疼都感觉不到,低头神情专注地望着小少爷。
只有轻微泛红的地方被鞭子摩擦的露出了里面的血肉,绿色的血液顺着胸口流淌下来。
小少爷见到和人类完全不同的血液颜色,怕得往后缩,身上又没有力气,好不容易逃开了一点,又被拽着脚踝拖回来。
细细的脚踝轻轻一折就能折断,被粗糙的手心紧握着,身体抖得不行,眼神飘忽,望着他胸口流出的血液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嘴唇轻轻颤着,神情茫然又无辜地问:“你是怪物吗?”
孟雨青挑起他的下巴,好整以暇地端详着他脸上的恐惧,轻轻“嗯”了一声。
面前的人瞬间抖得不成样子,却又被强势地揽住,握着他的手,被男人用言语哄骗:“血流干净就好了,流干净就不是怪物了。”
“小主人,帮帮我。”
……
祁千雪抬头看着镜子里眼睛红红,脸上还有泪痕的样子,看起来好像真的哭过了。
难道孟雨青说的是真的?
祁千雪咽了咽口水,脱下衬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伤口后又松了口气地扣上扣子。
他就说嘛,他怎么可能那么变态。
祁千雪洗漱好后,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孟雨青靠着窗,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根点燃的烟,窗户打开散气,没让祁千雪闻到烟味。
他大概吃过了,静静地看着祁千雪舀着碗里浓稠的粥喝。
水渍沾到祁千雪嘴唇上,粥太烫了,他会舀起一勺,嘟起嘴唇轻轻吹,像在邀吻。
吃东西又喜欢细嚼慢咽,粥也吃得很慢,腮帮子鼓鼓的,一点点咽下去。
孟雨青捏着烟的手指轻轻摩挲,烟灰掉到手上也恍若未觉,喉结无声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