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谁人不可怜呢,都不容易的。”她笑笑,又道:“刘老伯,我姓时,您就叫我小时吧。”
刘老汉将她当成了娃娃兵,可听人这般唤她,她还是挺不适应。
似是小时这称呼太过怪异,刘老汉憨厚的面上浮现诧色。
“可是……这个字?”
刘老汉随手在地上比划了下。
时文修见他划过一撇后落的第二笔是交叉过去的横,就知他写错了,未等他接着比划完就忙指正道:“刘老伯,不是数字的十,是时候的时。这样写。”
她伸出手指,在地上一笔一划的将时字写出。
刘老汉在那字上看了会,恍然:“哦,是这样唷。”
接下来行军的日子,都是一复一日重复着昨天。
每每时文修跋山涉水累的苦不堪言的时候,就会往周围看看那些推着沉重辎重的民夫们。他们每日重复着高强度的体力活,尚不喊苦不喊累,她有什么理由坚持不下去的呢?
就这样,她咬着牙,忍着浑身的酸痛与疲惫,一日接一日的熬过。
可就在她数着日子来熬着这难熬的行军路途时,这日临近傍晚的时候,辎重队却遇到了点意外。
有群野猪冲下了山,冲进了毫无防备的辎重队中。
这片本就多山林,路的两旁丛林茂密,里面各种野兽肯定不少。只是野兽也知趋利避害的,哪里敢轻易闯入人多的地方?像这群野猪般不管不顾袭击人群的,着实有些不大寻常。
押运官怕有埋伏,事发的第一时间就派人朝上面通知。
接着就急令人抬走那些被杀死的野猪,又吩咐人将受伤的民夫抬出来等大夫送药来医治,令其他民夫安抚受惊的骡子,将散乱的粮草重新抬到骡车上放好。
“娃……小时你咋样了,可还好吗?”
刘老汉一瘸一拐的过来,关切的询问。
时文修提剑的手还在抖,面对刘老汉的关心,扯出抹笑表示她还好。可精神却尚未从刚才的惊心动魄中恢复过来,一想到那野猪即将与她脸对脸的惊魂一刻,她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亡魂大冒。
说实话,她都不知在那危急时刻,她是如何奇异的侧身下腰避过野猪的突袭,又是如何神奇的迅速拔剑下劈给了它腹部一剑的。好似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身体的本能战胜了恐惧,无形中让她迅速展开了自救行动。
她看着手里这滴血的剑,心里暗暗庆幸,得亏鲁海当初教了她一剑啊,纵是只有一招,如今却也救了她一命。
同时她也忍不住扶了扶腰身,为先前那大幅度的下腰程度感到惊奇。若不是今个这一出,她还真不知自己还有这般潜能,腰肢灵活柔软到让她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小时?小时?”
时文修忙定定神。见那刘老汉一瘸一拐的模样,不由吃惊道:“刘老伯,您腿可是受伤了?”
刘老汉倒不在意道:“没多大事,就是崴了脚了。小时,要不是你给它那一剑让它吃痛歪了方向,那老汉我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时文修摆手:“我当不得这功的,区区一口子压根伤不得它什么,都是幸亏那些守卫的军士来的及时,将其迅速制服杀死的。”
况且当时她也是自救,倒没成想竟阴差阳错救了刘老汉一命。
说话间,远处有马匹疾驰过来。
辎重队里当即一片噤声,连之前躺在地上连声喊痛的受伤民夫们都紧闭了嘴。
押运官亲自迎上前去。
“将军有令,让辎重营且在原地停顿驻扎,注意警戒。将军很快就会派人前来查看,也会另会多派军士过来守卫。”
押运官这方将心重新放回了肚里。
传话兵卒说完就朝后看去,押运官这才发现后面一同前来的两人身上铠甲与旁的士卒不同,再定睛细看那做工样式,可不正是禹王爷身边亲兵的独有装束吗?
押运官一惊,赶紧几步迎上前去。
“我等奉王爷之命过来接个人。”
两亲兵下了马,对押运官解释道。
押运官心中顿时了然,当时那鲁首领带人过来之前,可是提前嘱咐了他两句。
当即带着这两位亲兵来到了时文修所在了小方队里。
其实那两亲兵与押运官说话那会,她就见到了他们。来的是明武堂的二等护卫,即便平日与他们接触的不算多,可再怎么说也同是禹王府出来的,见着他们熟悉的面容,她难免激动的有些眼眶发热。
待见着与那押运官说完话后就径直朝她的方向而来,隐约意识到什么的她连呼吸都忍不住急促起来。
“时护卫,主子爷让我等接你离开。”
终于从他们口中听到了确切的答案,她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那主子爷终于想起她了,终于派人来接她过去当差了!
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她连声嗯了几下表达自己愿意。此时此刻的她不再失落,不再彷徨,双眸熠熠发光,整个人迸发出别样的生机来。
离开的时候,她没忘记回头冲那刘老汉摆摆手,示意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