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周围气氛陡然紧绷,恢弘的藏书阁此时静得犹如坟墓,那从上而下的光锥都黯淡了些。
孟止歌黑眸漆黑,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秦步月呼吸平稳,在这压迫力下,稳稳撑住了。有什么好怕的,她是带着杀意来卧底的,一眼看穿她伪装的孟止歌,不仅没有杀她,还同她讲了这么多……
只有一个可能,她于他有用。
当然,秦步月也不想激怒他,她说这话只是要摆明自己的态度,她可以被利用,可以被算计,但请拿出诚意,不要只动嘴皮子,而要真的去做事。
抢回“人间世”这要求看似夸张,其实合理。
“同体”转化后,被困王家的将变成孟止歌,压制“人间世”已经够难了,难道孟止歌不想老老实实待在朝闻夕死?在同伴的帮助下,压制只会事半功倍。
既然都要回来,不如先回来。
秦步月又道:“前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和会长先生在绿洲势单力薄,哪怕脱离了王家,也回不了乐土,在绿洲的话,我们又能跑到哪儿去?”
“还是说,你担心会长先生能融纳‘人间世’?”
又是一句锋锐的刺探,拿回主动权的秦步月,句句直指核心。
孟止歌垂眸打量着她,心中有诧异也有了然——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轻视秦步月,一个反杀白千离,从海城那必死的局面中活下来,并且在绿洲过得风生水起,甚至还封锁了“众神”通道的人,哪怕再年轻、再单薄,位阶再低,也容不得人小觑。
或者该说,正是因为一个这么年轻这么脆弱的三阶“幻想家”,却创造了这么多奇迹,更加证明了她的个人能力。
人类的强大,从不局限于外物。
坚定的内心,可以撼动世界。
孟止歌敛了眼中情绪,重新坐回高背椅,他整个人透着些许疲倦:“你在绿洲有些时日了,关于朝闻夕死的情况,也了解了吧。”
秦步月:“你需要‘希望’。”
孟止歌:“嗯,我能撑到现在,是因为在十岚和苍解眼中,我是孟止歌。”
秦步月没和他客气,问出了心中疑惑:“被‘他我’定义成七情,才需要不断吃下‘希望’?不是七情的话,就不需要了?”
孟止歌:“嗯,人类的‘贤者’,不需要额外汲取‘希望’。”
秦步月不理解:“你已经来到了绿洲,为什么不让朝闻夕死的成员为你重新定义?”
孟止歌:“你没接触过正常的七阶‘贤者’吧?”
秦步月摇了摇头,她还真一个都没遇到过。人类中,她遇到过位阶最高的是李家的那位老夫人,不过她来得时候她昏睡着,并没有正面遇上。
其他人
宋仪轻是位阶最高的,但也只是五阶,卡在了入贤。
孟止歌:“在绿洲,人类的七阶‘贤者’,没有被庇护的话,很容易迷失。”
原来,贤者和贤者也有区别。
人类的七阶和七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存在。
没有平白付出的代价,总会有回报。
像“希望”孟止歌,如果他只是孟止歌,那他需要在命运之钟起起伏伏地缓慢修行,扎扎实实地体悟“神性”,直至入圣。
这个过程极其漫长,无数贤者至死也无法晋升。
当然,成为“希望”的孟止歌,入圣的门槛并没有降低,反而风险更大,可是同为贤者,不断吞食“希望”的七情,实力远超同阶的贤者。
孟止歌忽然问道:“你听说过‘嫉妒’黎千栖吗?”
秦步月:“……”
何止听说过,他俩熟得想吃(杀)了彼此。
孟止歌:“他行踪比较莫测,你没听说过也正常,不过我要提醒你,一旦遇到他,立刻逃。”
秦步月:“……嗯。”
孟止歌:“‘嫉妒’黎千栖是罕见的本源修者,他吃了无数的‘嫉妒’,只看精神体的话,他只有七阶,但真实战力极其恐怖,对上‘圣人’,也有一战之力。”
这些秦步月都知道,“暴怒”陆暝给她说过。从孟止歌口中再听一遍,还挺唏嘘,她见识过黎千栖的战力,要不是他,红尘无疆不会一夜覆灭,只是……嗯,总有种对不上号的错觉。
别人口中的“嫉妒”和她认识的“嫉妒”,好像不是一个黎千栖。
孟止歌:“同样的七阶,要论战力,除了本源修者,就是七情了,我是“希望”,才有资格统领朝闻夕死,如果我是孟止歌,早就被拆骨入腹。”
秦步月大体懂了,简单来说同为七阶修者,但因为融纳的七情数量不同,战力也不同。
七阶是个坎,想入圣难上加难,放眼绿洲,没一个“圣人”。
六大组织的首领,除了傲慢的存天灭欲和魅惑的苦海有涯,其余的首领都是七情。
七情的综合实力远强于人类的七阶修者,这也能
理解,正常的人类修者只会融纳两枚七情(善与恶),七情却要一直不断地吞食同名标签,这无法提升位阶,却大幅度提升了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