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宴的冷汗簌簌落下。
想起源月之主一贯的“不着调”和“恶趣味”,束宴总觉得对方一定在酝酿一个了不得的阴谋!
而现在,发现了这个真相的人只有他!
……
司青玄站在台上和食罪之兽纠缠了很久。
而束宴也算给力,没过多久就打破了三面镜子。异空间动荡,连天空都发生了明显的扭曲。
“这么大的动静,应该能把真灵教会的人给招过来。”司青玄一边钳制着三头蛇,一边还有余兴和降落在他身边的束宴对话,“做的不错。”
束宴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脸上隐忍的表情复杂到让人看不懂。
“食罪之兽在你手下简直像是只不断翻腾的蚯蚓。”束宴说着,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试探,“你为什么这么强?”
司青玄沉默片刻:“因为这只食罪之兽还不是成年体,只是幼体。”
束宴:“那为什么你不直接杀了它?”
司青玄:“以防万一。我们不是可以通过它找到其他‘罪狱’吗?”
“你……”束宴话到嘴边,又稍微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司灵阁主能把你这样的强者请进我们的救援队伍,一定是花了不少功夫吧?”
司青玄察觉到了束宴的不对劲,他甚至觉得束宴刚才说的那句话有点阴阳怪气的嫌疑。
“你到底想说什么?”司青玄挑眉道,“你是小红帽吗,问题那么多?”
束宴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小红帽?”然后他很快就想起了那个广为人知的童话故事——
“奶奶,您的耳朵怎么这样大呀?”“为了更好地听你说话呀,乖乖。”
“你的眼睛怎么这样大呀?”“为了更清楚地看你呀,乖乖。”
“你的嘴巴怎么这样大呀?”
“为了一口把你吃掉呀!”
小红帽与狼的对话在耳边回荡。
束宴:“……”
这是在威胁他吧?是吧是吧是吧?威胁他不要多嘴!一旦把真相问出来,这人哦不对这个邪神就要把他给吃掉!
束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再看司青玄嘴边那若隐若现的浅笑,明显是饱含了杀意;再看那双冷冽的银白色眼睛,分明暗藏着非人类的狂诞与对人类的轻侮!
束宴不禁后退了半步。
司青玄:“……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束宴沉默片刻,往前挪了一步,努力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没什么,呵呵呵。”
没什么才怪。
他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做梦也没想到他还有和邪神共事的一天!
源月之主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邪神吧,为什么要混进他们这种队伍啊,来炸鱼塘?
忽然间,束宴摸到了自己冰凉的手腕,那里铭刻着属于源月的印记。
束宴后知后觉地想到:对啊,他自己就是源月的信徒啊——他就差把灵魂卖给人家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如果源月之主想要暗算人类,那他身为防治局的执行员,不就是源月座下的一个二五仔吗!
束宴有些混乱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司青玄:“……”
【大祭司,你的信徒好像发疯了。】
司青玄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束宴打了个激灵,飞快地回答道,只是语气有些虚弱,“我就是——刚才在砸镜子的时候,我看见顾开和乔落桑了。他们、他们看上去都要死了……”
“镜子给你展示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司青玄不疾不徐地说,带着点安抚的意味,“这里可是异空间,那些镜子肯定也不愿意被你打破,或许你看到的那些景象都是它用来迷惑你的。”
束宴:“希望吧。”
其实,司青玄也不希望顾开、乔落桑他们几个出事。撇开私人交情,他们也算是司灵阁的人才资源。
司青玄当然不希望他们死在这个幻境里,折损在真灵教会那群不知所谓的人手上。
想起真灵教会,司青玄心中还是涌上了几丝杀意。
……然而,过了许久,真灵教会的人也没有出现。
三头蛇似乎已经认命。它蔫头蔫脑地趴在冰柱上,遍体鳞伤,不再动弹。
“真灵教会真的不打算派个人来?”束宴问道。
司青玄:“或许已经力有不逮了吧。”他扭头瞥了眼食罪之兽,抬了抬手,把天赋“雪疫”撤下去,地上的冰牢瞬间消散。食罪之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困住它的囚笼不见了,登时兴奋地摆了摆尾巴,直起身子。
它的三个脑袋仰望着天空,发出一阵长长的嘶鸣,随即低下头,颤动的竖瞳里倒影着司青玄的影子——它似乎想窜过来咬司青玄。
司青玄默默地回望它,轻轻皱了皱眉。
三头蛇:“……”
三头蛇像是受了惊吓,三个脑袋同时向后缩去,结果撞在了一起。
它的三个脑袋好像各有各的想法,撞在一处后还呲牙咧嘴地吵了一会儿架,几个脑袋起了内讧,你撞我、我撞你,但三头蛇的身体却诚实地出卖了它现在的心情:它一转身,背对着司青玄所在的方位直线逃跑,巨大的身躯碾平沿途的所有建筑,轰轰烈烈,激起漫天烟尘。
司青玄轻哼了一声。
“真是不打不识相。”他笑着说道,但语气里却没有杀意。
束宴听着司青玄说的话,内心已经麻木了。
他知道,司青玄可能根本没想过要杀这只食罪之兽。
……毕竟,食罪之兽是与神灵有渊源的诡异生物。论起关系亲疏,或许食罪之兽都比束宴更得司青玄喜爱。
束宴:“……”
他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
束宴,你TM在这儿失落个什么劲啊!你难道真的想做个二五仔吗!
束宴在心底把自己骂了几句。
“走了。”司青玄伸手招来鬼哭鸫,让他把束宴也给载上,“跟着那只食罪之兽。这个异空间已经不再稳定,我们应该能顺利抵达其他‘罪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