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深三人找到楚歌的时候, 楚歌一个人像壁虎一样贴在坑壁,几乎快要冻僵。
三个人要拉一个人起来就简单高效多了。
楚歌上来之后,脸色惨白嘴唇发紫, 拉着景深的袖子不放, 抖着嗓子道:“刚、刚才……有人想、想用石、石头砸我……”
楚歌个子娇小,缩成一团像个小动物, 景深起了怜悯之心,轻抚了抚他的头顶, “别怕, 现在没事了。”
苏照月心里很慌张, 他发现他此时此刻对楚歌的同情很微不足道,在他心里占了很小很小的分量,远远比不上他此刻对楚歌的嫉妒。
他也掉下去了。
景深也救他了。
但是景深没有这样温声软语, 目光凝视地不停安慰他。
“妈、妈的, ”楚歌冻得很话也说不利索了, 脸上表情扭曲, 眼睛都绿了, “别、别让老子逮、逮着他,非、非活埋了他……”
这时候了还是这个脾气, 景深哭笑不得, “好了,先回去吧。”
楚歌也想回去, 但他实在冻得够呛, 两条腿不听使唤,勉强拽住景深才能站住, 让他迈开腿走路简直是寸步难行。
景深三人个个站起来都比楚歌高一个头, 一商量决定背楚歌回去。
楚歌坚决反对, 被景深无情驳回,“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问题来了,到底谁背楚歌。
徐咨羽第一个撂挑子,剧情里的那个“深情一吻”把他吓得到现在为止都不敢多看楚歌一眼,让他来背楚歌,即使不出意外,他也怕晚上做噩梦。
苏照月也不肯,他现在就是个矛盾集合体,对楚歌的感情非常的复杂,也是低着头躲避不看楚歌。
两个人都打退堂鼓,那就只剩下景深一个人,景深也并不介意背楚歌,很利落地弯腰,抬头对沉默的徐咨羽道:“帮把手,我来背他。”
“不行。”
“不行。”
两个不肯背楚歌的人再一次达成了共识,也不让景深背楚歌。
景深弯着腰眉目微皱,“那你们说该怎么办?”
楚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出来一趟会返老还童,徐咨羽牵着他的两条腿,苏照月托住他的两条胳膊,像小时候做游戏一样一人一半抬着楚歌往回走,景深在最前头凭着感觉带路。
楚歌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口尸体或者一袋大米,总之不像个人,横躺着自暴自弃地哼歌。
前面走着的景深,抬人的徐咨羽和苏照月都是一抖,然后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回去的路倒是很顺利,景深心想大概是剧情也明白今晚就这样了,无力回天,毕竟天边都已经隐约有了亮光,这一晚上快要过去了。
节目组的人见徐咨羽和苏照月抬轿子一样地把冻得发僵的楚歌抬回来,都是又惊又喜,上来一顿询问后,赶紧让人先烧热水。
山里没有热水器,水要现烧,节目组的人都不懂用土灶,还是叫了当地的房东起来烧水。
工作人员搭着手和徐咨羽还有苏照月一起把楚歌送回房间内。
吵吵闹闹中,楚佩穿着丝绸睡衣睡眼惺忪地从房间内出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工作人员知道楚佩是楚氏的公子,忙向他道歉吵醒了他,“楚歌回来了。”
“哦?”楚佩扫了混乱的人群一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楚佩在楚歌回来之前几个小时就回来了,对工作人员说他去找了自己丢失的手表,不知道楚歌去哪了。
“还有别的房间吗?”
楚佩回头望向屋口,是景深,他出去找人找了半夜,脸上是低温造成的不健康的白,但他毕竟身体底子很好,只是略微有些白,像外面的月光恋恋不舍离开他的脸,景深看也不看楚佩,只是和工作人员说话,“他身体不好,今晚最好来个人专门照顾他,就不要留在这里打扰别人休息了。”
“有的有的。”工作人员心里都门清这个节目就是景深拿来捧楚歌的,当下就抓紧出去安排了。
“麻烦了。”景深微微点头,即使他是这个节目最大的赞助商,他对于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是那么彬彬有礼,而且那种礼貌一点也不做作,就像是与神俱来的那样自然,可也不亲切,是楚佩一直想学也学不会的贵公子做派。
景深和工作人员说完话,看也没看一旁的楚佩,从人流侧面打着招呼挤进了房间,楚佩的目光紧紧盯着他,心里也说不清楚是怎样一种感觉。
楚歌何德何能,能让像景深这样的人这么牵挂?
为什么世界上所有的好事都会被同一个人占有夺走呢?
楚佩在不知不觉中攥紧了手,直到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才回过了神。
顾静松温和地看着他,在那双颜色稍淡的眼睛中楚佩看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自己。
“很晚了,我那间没人,过去休息吧。”
牙齿在侧脸颊里锉了锉,对于面前这个知晓一切的人,楚佩有种本能的敬畏,一切把柄都被这个人攥在这里,但你感觉不到威胁,这个人仿佛是真心诚意地为你好,温和地劝诫,不带一丝威胁。
楚佩松了手,低着头从房间内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