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秦骛把桌案往边上一推,碗碟碰撞,叮当作响。
扶容吓了一跳,下一刻,秦骛没有发脾气,而是双手一揽,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秦骛喝了酒,酒气不是很好闻,偏偏他又爱往扶容那边凑。
他紧紧地抱着扶容,宽厚的胸膛贴着扶容的后背,微凉的脸颊贴着扶容的脸。
秦骛垂了垂眼睛,看着扶容:“我对你够好的了,别闹脾气。”
扶容只是道:“我没有闹脾气。”
想要对方妥协,才会闹脾气。
他又不奢望秦骛会妥协。
秦骛从喉咙里低低地笑了一声,显然是不信。
扶容安安静静地坐着,任由他抱着。
“等过了今晚,我和你就算是熬出头了。文武百官都在巴结我,只有你笨得要命,还在跟我闹脾气。”
秦骛低下头,贴着扶容的脸,亲了亲他的唇角:“说你喜欢我。”
扶容抬眼,认真地看着他:“我喜欢殿下。”
喝了酒的秦骛竟然异常清醒,他按着扶容的脑袋,正色道:“错了。”
扶容没有改口:“我喜欢殿下。”
秦骛定定道:“错了,是陛下。”
这下扶容说不出口了。
秦骛面色一沉:“你还在闹脾气?”
扶容摇头:“没有。”
“那就说你喜欢我。”
扶容望着他,什么都没说。
他说不出口。
秦骛见他这副模样,登时恼火起来。
他双手捏着扶容的肩膀:“扶容,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金锭赏你了,官服也给你做了,天天给你喂燕窝,不就是没让你做官,闹了好几天了,你还要闹什么?”
守在门外的宫人们听见动静,连忙叩门:“陛下?”
秦骛随手抓起什么东西,砸在门上,厉声道:“滚!”
门外再没有声音传来。
扶容认真地看着秦骛:“我没有闹脾气,真的。”
秦骛反问他:“那你在闹什么?你还想要什么?还想做官?”
扶容一开始想让秦骛也喜欢他,后来才想做官。
可是两个愿望,都被秦骛生生掐灭了,秦骛现在反倒问他想要什么。
扶容只能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秦骛捧着他的脸:“那就说你喜欢我。”
扶容抿着唇角,仍旧没有开口。
秦骛的目光陡然阴鸷起来,用拇指按了按他的嘴唇,拨弄了两下:“连话都不会说了?张口。”
扶容紧紧地抿着唇。
“我让你张口。”
秦骛忽然靠近,含住他的唇珠。
秦骛像狼一样,咬破了扶容紧紧抿起的唇角,作为惩罚。
淡淡的酒味和血腥味在唇齿之间弥漫,激起秦骛骨子里嗜血的天性,
简直像是狼群撕咬猎物。
挣扎之间,两个人换了位置,秦骛对扶容是十足的压制。
良久,秦骛才抬起头。
扶容轻喘着气,小声道:“陛下,我在生病,章老太医嘱咐过了……”
秦骛皱着眉头,定定地看着他,双臂一揽,便将他抱起来。
扶容试着推拒,秦骛紧紧地抱着他,咬着牙,一脚踹翻床榻边上的小案,厉声道:“知道了,别乱动!要不是明日登基大典,非弄得你下不来床——”
秦骛话音未落,他踹中的那个小案哐的一声倒地,摆在上面的铜制花瓶也跟着倒在地上。
一堆黑色的、圆溜溜的小丸子,争先恐后地从铜瓶里滚了出来。
秦骛回过头,定睛一看,抱着扶容的手骤然收紧。
他抬起脚,踩碎一颗丸子,一股浓烈的药香立即在殿中弥漫开来。
秦骛碾碎那颗药丸,转过头看着扶容,眼中怒意翻腾:“你没吃药?多久了?”
扶容别过头,没有回答。
秦骛看见他这副不肯说话的模样,就烦躁得很。
地上铺了毯子,秦骛把扶容丢在地上,站在他面前,垂眼俯视他,冷声道:“捡起来,把东西全部捡起来。”
扶容跌在毯子上,还是没什么反应。
秦骛又踹了一脚铜瓶,把铜瓶踹到墙角:“我他妈让你捡起来!我让人给你做药丸,是让你吃的,不是让你数着玩的!”
扶容像是没听见一般,用手指轻轻摸着毯子上的毛边,即使药丸就滚到了他的手边,他也不肯动一动手指,把它给捡起来。
秦骛俯下身,掐住扶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语气不容抗拒,满是威胁和恐吓:“扶容,我最后说一遍,捡、起、来,否则我马上把你送回冷宫。”
这是百试百灵的法子,秦骛有十足的把握,扶容一定会听他的话。
果然,这下扶容有了反应。
扶容眨了眨眼睛,轻声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