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骛道:“你会害怕。”
“那我也不戴。”
最后,扶容背着书包,抱着饭盒,揪着秦骛的衣摆,头戴黑色头盔,开开心心地坐在后座上:“谢谢你啦,秦骛。”
秦骛则戴着粉色头盔,一脸阴沉:“不客气。”
一路风驰电掣,惊呆了秦骛的小弟们。
*
扶容和秦骛现在是好朋友了。
扶容每天蹭秦骛的车上下学,再也没有人欺负他,所有人都知道,扶容是秦骛罩着的。
作为报答,扶容给秦骛带饭,晚上还和他一起写作业。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秋天。
天气转冷,扶容前几天上体育课,出了汗,座位又在窗户旁边,吹了冷风,当场就捂着嘴打了好几个喷嚏。
回去之后他就发烧了,虽然去看了医生,也吃了药,但还是晕乎乎的。
妈妈给他请了假,让他在家里休息,自己也请了假,在家里照顾他。
可是他们刚吃完晚饭,培训机构就来电话了。
说是有个老师请假,让扶容妈妈赶过去一趟,就上一节课。
扶容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吸了吸鼻子。他看出妈妈的为难,便说:“妈,我没事,吃完饭好多了,你先去吧。”
“行,那妈赶紧过去一趟,你先把药吃了,然后乖乖睡觉,妈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嗯。”
妈妈看着他吃了药,又帮他掖了掖被子,见他乖乖闭上眼睛睡觉,才提着包包,匆忙离开。
扶容睡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口渴,伸手去摸床头,没有摸到保温杯,按了一下床头灯的开关,也没有反应。
老旧的居民楼电力不稳,跳闸是常有的事情。
扶容揉了揉眼睛,裹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翻出手电筒,准备出去看看。
他刚推开家门,正巧这时,楼上的秦骛也推开了门。
“你怎么了?”
他好像时刻注意着扶容家里的动静。
扶容带着浓重的鼻音:“家里跳闸了,我出来看看。”
“我来。”秦骛跟他一起下了楼,去找扶容家里的电闸。
秦骛掀开电闸盖子,扶容举着手电筒,站在他身边,整个人都恹恹的。
忽然,一股奇怪的香气萦绕在秦骛鼻尖。
秦骛嗅了嗅,低声道:“生病了就别喝奶茶了。”
扶容小声道:“我没喝奶茶。”
秦骛分明闻到有奶茶的味道,他再低下头嗅了嗅扶容的脑袋,那股淡淡的香气已经消失了。
秦骛顿了顿:“少喝点奶茶,你都被腌入味了。”
扶容无语:“我又没有用奶茶洗澡。”
秦骛拨了两个开关,把电闸盖上:“好了。”
两个人一起上楼,扶容按了按家里的开关,果然好了。
秦骛问:“你妈什么时候回来?”
扶容看了眼时间:“可能还要半个小时。”
秦骛搂着扶容,把他推进家里,自己也走进去,把门关上。
扶容疑惑:“怎么了?”
秦骛道:“我一个人在家害怕,我要和你一起。”
扶容失笑,把家里的零食拿出来给他吃:“那我先睡觉了,你想吃什么随便拿。”
扶容打了个哈欠,爬回床上,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秦骛就坐在他身边陪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扶容睡熟了,秦骛抱着手,盘着腿,坐在他身边,瞧着他缩在被子里、露出来的半张小脸,忽然喉头有些发紧。
秦骛的食指不自觉动了一下,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往前靠了靠。
扶容睡得正熟,脸颊上泛起熟睡才有的红晕,看起来可爱极了。
秦骛忽然想亲亲他。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开门声。
秦骛迅速坐直了,扶容妈妈换了鞋,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容容?小秦你也在啊。”
秦骛点头:“家里电闸跳了,扶容找我帮忙,我先回去了。”
“好。”
秦骛站起身,一向从容的背影竟然有些慌乱。
*
第二天一早,扶容感觉好些了,便收拾书包去上学。
秦骛拿着头盔在楼下等他,还给他带了厚外套,给他穿上。
秦骛道:“你可以再请一天假。”
“不要。”扶容摇摇头,“我一直请假,妈妈也要一直请假,而且——”
扶容抬头看他:“我不去上学,你也不去,你怎么这样啊?”
秦骛理直气壮:“我又不喜欢他们,你不去,我也不去。”
扶容小声道:“你会变成文盲的。”
“不要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秦骛帮他把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把一袋热羊奶塞进他手里,然后带着他去上学。
扶容不喝牛乳,所以秦骛给他带羊奶。
奶茶店的牛乳奶茶都是假的,扶容倒是喜欢喝。
秦骛骑得慢,替扶容挡着迎面吹来的风。
扶容就躲在他身后,小口小口地喝着羊奶。
上课的时候,秦骛就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看着黑板,时不时转头看看扶容。
扶容被他裹得像个毛绒球,乖乖地听讲。
坐在后排的小混混们也破天荒地拿出了书,就算听不懂也硬听。
他们上课很吵,经常吵得扶容听不清老师说什么,秦骛要求他们保持安静。
课间,扶容站起身,准备去厕所洗把脸。
他晕乎乎的。
见扶容起身,秦骛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弟们一脸复杂。
“秦哥,人家就是去趟厕所,到处都是人,不会有事的。”
“秦哥,你觉不觉得,你很像跟踪狂?”
秦骛坐回去:“放屁。”
秦骛看了一眼手表,掐着时间,决定过三分钟……
一分钟再去看看。
还没到一分钟,就有人从外面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有人在厕所里……”
下一秒,淡淡的奶茶香味再一次飘到秦骛鼻尖。
秦骛忽然明白了什么,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翻了椅子。
他大步上前,单手拎起扶容的书包,快步朝外跑去。
他回头招呼小弟们:“都给我过来。”
秦骛明白了。
扶容根本就不是生病了。
他是分化了。
连续几天都在发热,他闻到的若有若无的奶茶味,他是分化了!
这个小傻子,竟然还来上课。
秦骛跑到厕所门前,果然,浓郁的奶茶香味扑面而来。
秦骛让他的小弟们守在门口,别让其他人进来,自己进去了。
秦骛挨个去敲厕所隔间的门:“扶容?扶容!”
最后一个隔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秦骛,我在这里……”
扶容抱着腿,坐在马桶盖上。
他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揪着衣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我书包里有……”
秦骛应道:“拿来了。”
秦骛把他的书包打开,从里面翻出抑制剂和阻隔贴。
秦骛撕开包装,按着他的脑袋,熟练地给他贴上阻隔贴,奶茶的香味顿时淡了不少。
秦骛的指尖擦过扶容的后颈,扶容没忍住,轻轻地哼了一声。
秦骛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语气却依旧冷硬:“扶容,你是omega。”
扶容哼唧着应了一声,往前一靠,倒在秦骛怀里。
秦骛身形一僵,手里拿着抑制剂:“要不要打一针?”
扶容摇摇头:“不要,阻隔贴就够了。”
他才刚分化,一上来就打针,确实对身体不好。
秦骛站在原地,把抑制剂放回去,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揉了揉扶容的脑袋。
过了一会儿,扶容缓过来了。
秦骛解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两个人走出厕所,已经上课了,小弟们还在外面守着。
“哥。”
“嗯。”秦骛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扶容,“回去休息。”
扶容认真地说:“不能逃课。”
秦骛无奈:“知道了,去请假。”
秦骛给扶容请了假,又给扶容妈妈打了电话。
秦骛带着扶容回家,路过药店,停下来给他买点东西。
秦骛在里面买东西,扶容身上裹着秦骛的外套,就坐在后座上,乖乖地等他。
偶尔有路过&#ha,也只敢偷偷看一眼,不敢靠近。
无他,扶容外套上&#ha信息素是无味的,却有着巨大的威压。
两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妈妈还没赶回来。
扶容换上睡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
秦骛往手心里倒了两颗药,递给他:“吃药。”
扶容蹙眉,摇摇头:“不想吃,太苦了。”
秦骛语气强硬:“吃药,以后不许随便抱别人。”
“不吃了,我都贴了抑制贴了。”扶容垂着眼睛,耍小孩子脾气,“反正你是beta,妈妈是omega,不会被影响的。”
秦骛哽了一下:“谁跟你说我是beta的?”
扶容疑惑地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你自己跟我说的。”
“……”秦骛顿了顿,低声道,“我骗你的,我是alpha。”
“啊?”
“劣质alpha,没有信息素味道。”
扶容呆了一下,不确定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生理课的时候,扶容听老师说过劣质alpha。
在母体孕育的时候,没有获得足够的信息素抚慰,可能会诞下劣质ga。
劣质alpha最大的特征就是,他们没有信息素的气味,要么欲.望无比强烈,每天都是易感期,要么丧失能力,完全没有世俗的欲望。
老师还说,他们那里的模样都……
很丑陋。
下一秒,扶容被迎面袭来的威压按倒在床上。
不是说没有味道的吗?为什么秦骛的信息素还这么强势?
秦骛不想多提这件事情,按着扶容的脑袋,把小药片塞进他嘴里:“快吃药,我真忍不住了。”
扶容乖乖张开嘴,把药片吞下去。
扶容呆呆地看着秦骛,小声问:“那你属于特别强的那种劣质alpha,还是特别弱的?”
秦骛反问他:“你觉得呢?”
扶容惊讶:“那你每天都在……”
秦骛抿了抿唇角:“别说了。”
太丢脸了。
对一个每天都是易感期&#ha来说,每天对着自己喜欢的人,却不能靠近,眼睁睁看着对方分化成omega,还是不能靠近。
秦骛简直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