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壶宗地处北危域,以飞仙峰为中心,方圆百里皆是悬壶地界。
天下医术以悬壶为首,医者趋之若鹜,不仅汇集了仙门大部分医修,连没有修仙灵根的凡人医者都将这里当做医门圣地,所以悬壶外围遍地是医馆,无论修士还是凡人都来此求医。
飞仙峰下灵气充裕,药香浮动,傅杳杳睁眼时看见自己身边围站着四个鹤发童颜的老人,左手边两位手上还拿着细细长长的金针,正试图扎下来。
傅杳杳上辈子最怕打针,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老者制止她:“别动别动!不然金针移位就没效果了。”
傅香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躺着不敢动,调动灵力从芥子空间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脑袋上已经扎满了细长的金针,活生生被扎成了个刺猬。
老者问她:“你感觉怎么样?”
傅杳杳安详地闭上眼:“我很好,我OK的,您继续。”
于是她眉心又扎下两根针。
很快她全身都扎满了金针,变成了一个小针人。四名医修运转灵力,以阵为点,灵气为线,在她体内交织成了一张网,以此缝合神魂的裂缝。
施针的过程必然是痛苦的,傅杳杳很快被浑身冷汗打湿了衣裙,但神魂深处压迫的痛感却在慢慢减少。
治疗结束后,为首的长老对她说:“以后每日我四人会来为你施一次针,这个过程至少需要半年时间,你便安心在此住下。”
傅杳杳感激地朝他们笑笑:“多谢。”
悬壶内峰犹如世外桃源,隔绝了外界一切烦扰。傅杳杳起先大部分时间还是昏睡,随着施针治疗,她清醒的时间逐步增加,偶尔也能走出门去晒晒太阳。
宗内医修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了怜悯。
在他们的想象中,她被囚禁在魔界的这段时间一定遭受了非人般的折磨,大约是在那凶残的魔头手里死了活,活了死,所有他们能想象到的酷刑都用在她身上了,才搞成如今这幅惨样。
于是大家在她面前都避而不谈有关魔界魔头的事,谷内一片与世无争的宁静,再无什么妖魔仇恨,傅杳杳有时候晒着太阳出了神,甚至怀疑在魔界的这一段经历只是她一场大梦。
星垣骑着罐罐一路横冲直撞跑回来,后面追着两个拿锄头的医修,气急败坏:“又来偷吃仙草!今天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们!卖萌也没有用!”
藿罐:斯哈斯哈——!
它在空中缩小身形,像一团雪球落到傅杳杳怀里,脑袋直往她怀里拱,只留下两条尾巴对着两个医修炫耀地摇晃。
傅杳杳拧它耳朵:“你又去干坏事了!今天说什么我也不会纵容你,两位师兄稍等!我这就把它扒皮抽骨,开膛破肚,还师兄们一个公道!”
两名医修:“……倒、倒也不至于此。”
傅杳杳眨眨明亮的大眼睛:“那师兄的意思,是不和它计较啦?”
两名医修:“自然自然…..."
嗯?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傅杳杳按着罐罐的头给两位医修道歉:“还不快谢谢两位师兄宽宏大量!”
罐罐:“喵喵!喵喵!”
在一人一猫大眼攻势下,两名医修武败下阵来,无功而返。
星垣躲在她背后捂着嘴偷笑,傅杳杳拿出气势凶她:“星垣!过来!”
星垣Biu的冒出两只毛茸茸耳朵和漂亮的尾巴,蹭到她面前时故意把两只耳朵乖巧地搭下来。果然,傅杳杳立刻就不行了,眼睛里都在冒星星:“好吧好吧,这次就原谅你!”
星垣在她旁边坐下,把脑袋枕到她怀里:“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
傅杳杳看着花木蓬勃的山谷,手掌摸摸她脑袋:“这里不好吗?”
星垣点点头,又摇摇头:“这里很好,我很喜欢,可这里不是我们的家。”
傅杳杳沉默了一会儿,像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哪里是我们的家呢?”
说出这句话时,那疲倦的语气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以前一直是朝气蓬勃的,不管遇到什么困境都能很快打起精神元气满满地面对。可自从那日起,不知是神魂受损的影响,还是被全世界遗忘的后遗症,她一日一日只觉疲惫。
她本该像蝴蝶,生动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