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舟愣了一下,又很快平淡地移开目光,看向她身后的仙门长老。
安置新来的这几千人又是一项繁琐的任务。各门各派都被带到分化的区域,傅杳杳门派已灭,现在属于无门无派的散修,按理应该被分到散修那边。
但她每日还得施针治疗,便还是跟悬壶宗住在一起。医修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悬壶宗的住所被安排在最强盛的几个仙门之间。
这些医修一住下就开始开荒种地,种花种草种菜,药田里大片灵气蓬勃的仙草惹得其他仙门弟子眼馋不已。白师姐担心有人来偷仙草,把看管药田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傅杳杳。
主要是交给罐罐。
云川兽身形暴长往那一蹲,哪个不长眼的还敢上前。
众人看这只云川兽有点眼熟,认出来后惊慌失措:“这不是穆逍寿辰那日大魔头出场时骑的妖兽吗!你逃跑的时候把大魔头的坐骑也偷出来了?!”
他们记得百里貅骑着罐罐霸气登场的场景,只有她缺失在那幅画面中。
傅杳杳只好含泪承认:是的,是我偷的。但是你们看,这只妖兽现在听我的话,和大魔头没关系了!
跟魔界打架的事自然轮不上她,虽然仙魔大战正在这个世界蔓延,可悬壶宗的医修们总有办法把生活变得岁月静好。傅杳杳每天种种仙草喂喂灵兽,日子还是过得和之前一样。
直到白师姐带着晏长舟来找她。
傅杳杳来这里后遇到过晏长舟好多次,但一次也没说上话。她能感觉到晏长舟对她态度冷漠,估计是傅杳留下的坏印象,每次见到也不再主动跟他打招呼。
此时晏长舟见到她,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请傅姑娘和我走一趟。”
白师姐紧张地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傅杳杳也很紧张:难道她昨天带着罐罐去偷吃七星剑派刍灵果的事被发现了?!
就吃了一个,不至于吧!
晏长舟对上傅杳杳紧张兮兮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这一次再见,他也察觉出了傅杳的改变,大约是险境都会让人成长,她如今的模样看上去好相处了很多。
晏长舟放缓了语气:“不用担心,只是仙长们想问一问你有关魔界的事。毕竟你是我们之中对魔界最了解的人。”
傅杳香的心情更沉重了。
白师姐不放心地交代晏长舟:“不可过于刺激她,她的神魂还未完全恢复,回忆之前的事对她的伤影响很大。”
晏长舟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朝议事殿走去,他察觉傅杳杳脚步沉重,想了想还是转头安慰她:“不用害怕,仙长们只是简单问问。”
傅香香有气无力地“哦”了一声。
议事殿内已经围坐十多个人,有几人傅杳杳见过,有些却是新面孔。如今的仙门已然重组,不再以九华仙宫为首,各自为势。大家心中默认,谁能在这次的仙魔大战中带领仙门走向胜利,今后便以谁为首。
傅杳杳一进去就被十几道视线锁定。众人神情各异,看得傅杳杳浑身不适,最后还是晏长舟的师父承擎剑尊率先开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傅杳杳早已有了说辞:“那日魔界突然开战,百里貅受伤后无暇顾及我,我便趁机逃了。”
又有一人追问:“那你是如何穿过魔界的结界,又如何晕倒在破星宗?”
傅杳杳垂着脑袋:“我不记得了。”
“那你可知百里貅有什么弱点?”
“不知道。”
“他最信任身边哪一位魔将?”
“我不知道。”
“你被关在魔殿如此之久,一点信息都没搜集到?”
“没有,我就是个囚徒,能搜集什么。”
“那魔头每次与你见面都说了什么话?你仔细想一想,或许其中有关键信息。”
傅杳杳捂着脑袋:“我不记得了!我不知道!”
问话的人怒了,猛一拍桌面:“什么都不知道!那你逃出来有什么用?!”
傅杳杳有气无力的:“那你们把我扔回给百里貅吧,看他愿不愿意因此放过你们。”
晏长舟站在傅杳杳身后,及时开口:“仙长,傅姑娘神魂碎裂,的确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何况她对百里貅而言只是一介囚犯,接触不到中心消息。”
众人其实本也没指望她,只是走投无路,什么办法都想试一试罢了。见她这般模样,冷着脸让她退下了。
傅杳杳木讷地跟着晏长舟走出议事殿,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废。晏长舟担心这一番盘问又让她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需得找些事分散她的注意力,便对她道:“傅姑娘,我与几名师兄师姐要去银羽山加固邪灵的封印,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
傅杳杳果然好奇问:“邪灵封印?”
晏长舟点点头:“妖魔大动,以前封印在各处的邪灵也受到影响。银羽山本是一座孤山,封印着许多邪灵,但近来山脚下迁来了许多凡人。师父派我们去加固封印,以免邪灵生乱伤害凡人。”
傅杳杳本就为人间遭此战祸而难受,听说是为了保护凡人,立刻点头:“好啊,我跟你们一起去!”
她芥子空间有许多法宝,去了或许还能帮上忙。
两人便和其他几位七星剑派的弟子汇合,一道前往银羽山。